九、海上生活（1 / 2）

罗希每晚都躺在他的独木舟里，随着海浪轻轻飘摇，看着天空，渐渐睡去。

有时候在黎明时分，他看到失眠的白屿站在木屋边，抬头看着星空或者眺望大海，借着月光，他看到她的脸上有珍珠滑落。

天边微微泛白，月亮渐渐隐去，海平面笼罩在一片悠蓝之中，这片村落也随之热闹起来。

女人们在水屋门口生起炉火开始煮饭，条件好一点的家庭，比如罗希家就用一个小的方形煤气灶。

大部分家庭都是用一个被烧得黑不溜秋的铁盆，盆里烧着木炭，上面架着铁网放着锅和水壶。

袅袅的炊烟在海面四起，罗希一天的生活，就这样和冉冉升起的日出一同开始。

弟弟妹妹们光着膀子，只穿了一条裤衩，在他们的“游乐场”里开始嬉闹玩耍。

水屋外有一片供他们玩耍的平台。

平台由一根根木竿绑在一起横搭在水屋的门前，小孩子们看见白屿注视着他们，便开始了他们的“表演”。

他们争先恐后的从平台上以各种姿势翻滚进水里，仿佛奥运会上的花样跳水运动员。逗得白屿呵呵地拍着手叫好。

有一些看起来刚断奶不久的小婴儿，甚至直接坐在一个小泡沫箱里在海面飘来飘去，用两只小手当船桨，在水中薅来薅去。

他们对水天生没有恐惧感，就如同对待阳光空气般自然。

罗希的母亲还拿来自制的“面膜”给白屿涂抹。

这是木瓜磨制的粉末加上海藻混合而成，涂在脸上冰冰凉凉的，能抵御强烈的紫外线。巴瑶族的女人们都会将它涂在脸上，看起来更是平添了一种神秘的宗教仪式感。

大一点的女孩会帮助母亲煮饭洗衣，把洗好的衣物晾晒在绳子上。

而罗希则是跟随年长的男人一起准备出海的工具，以及帮忙装载要去镇上贩卖的海鲜。

有时候遇到台风天，罗希清晨第一件事就是潜入水中去维修水屋摇摇欲坠的木桩。

他从小就要学习如何搭建和维修他们赖以生存的木屋，因为不知道哪天它就会轰然倒塌，到时候他们又会变得无家可归，四处奔走迁徙，去寻觅和建造新的住所。

罗希也会定期潜到水里用斧头砍掉木桩上的结晶盐和藤壶之类的附着物，这些都会加速木桩的腐朽老化。

台风来临之前，每家每户都会拿出各种可以盛水的容器，等待暴雨的来临，然后靠这些收集的雨水煮饭和生活。

有时候储存的雨水坚持不到下一次暴雨的来临，就只能去镇上采购一些维持生活。

白屿养伤的日子里，罗希每日都会送来新鲜的食物。

菜谱就按照他当天的收获来安排。

有时候是水煮的竹节虾、花蟹、蛤蜊、生蚝。

有时候是烤的海星、小鱼干、鱿鱼、海胆。

搭配上土豆块、白米饭或者油炸木薯饼，偶尔有羊排、鸡肉、香蕉、椰子以及新鲜蔬菜。

还有罗希很喜欢的，他们自己在海上养的海藻。

他们在海面上拉起一根一根的麻绳，绳子上面绑着矿泉水瓶当浮漂，海藻就拴在这些麻绳上养在海水里，成熟以后他们会割些下来自己吃，作为日常补充维生素的蔬菜。其余的晒干以后就拿去镇上卖。

起初罗希给白屿拿来海藻的时候，她嚼了一口就吐掉了。这些海藻生吃起来海腥味太重，又很咸。

可罗希觉得嚼起来爽脆鲜嫩，还有鲜甜的汁水留在嘴里反复回味。

他最喜欢一种像迷你葡萄一样的海藻，一串一串丢进嘴里，咬破以后还会爆汁，像是清凉的海鲜汤。

后来罗希拿来了一碟蘸料，在酱油里放了些绿绿的辣椒圈，让白屿蘸这个吃，白屿吃过以后，竟笑着对罗希竖起了大拇指。

罗希发现白屿喜欢吃辣椒。

这之后罗希几乎每天都会给白屿送来泡在酱油里的辣椒圈。

他还经常带着恩佐送他的小白板和笔，请求白屿教他英文和数学，然后从兜里掏出几颗糖果放在白屿手里。

罗希想学英语，想和白屿有更多的交流，想去了解这个他从大海中捡来的神秘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