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雪山遗迹(中)(1 / 2)

护着妹妹的柔桑于漫天风雪中勉强辨认着方向,艰难挪动了几步便看到视线前方面上依旧镇定的大长老此时正一手持杖一手结出一个仅供他们爷孙三人大小依仗的翠绿屏障。

而他们身后则时不时有念力师想要逃跑,却都一一被魏呈礼用念力束缚从人群中推了出来。

原来这就是他们说的“挡一挡”。

柔桑愤懑又无力,而那些被推出的念力师们则纷纷手忙脚乱的学着魏裕鹰结起属于自己的屏障。

有学艺不精的还来不及结出完整的印就被风雪以扭曲的姿势吞噬,也有念力老辣学富五车的长老,在这场猛烈来袭的风雪里也是独木难支,很快就耗尽念力变成了另一樽雕像。

“是神明发怒!神明发——!!”

更遑论生来就没有念力天赋的普通人们,他们只能或爬或跑地哭泣叫喊。但眨眼间还是被从洞底呼啸而来的狂风就将他们最后的遗言冻在了喉间。

平时作威作福的魏玄壑此刻更是乱了阵脚,毫不留情地将身旁已经结好印的傅凌推出了人群来当他无耻小命的挡箭牌。

尽管傅凌心中此刻又恼又惊,但到底还有傍身之计,于是立刻眼疾手的像将祭出的火元素屏障加固,可谁知他努力运出的零星火焰却在尚未燃起之际就被席卷而来的狂风悉数吹散。这一刻,他彻底慌了神,想要再试却见暴风雪只有几步之遥,而身边越来越多奔逃的奴隶和念力师都纷纷从脚往上被逐渐结成冰塑。

“大长老,求您救……”

生死之间,傅凌彻底丢弃了最后的风骨,他强撑着已经僵硬的四肢转身,想祈求神通广大的大长老庇佑他们一二,可蹒跚转身之时却见不远处无垠的苍白里,正有两道纤细瘦弱的身影跌跌撞撞地向他跑来。

她们跑的吃力,背后漫天卷起的风雪将其中一人枯黄的长发撕扯飞舞,他甚至能看到她们裸露在外的皮肤通红开裂,额角被冰渣划出的血痕。

可即便如此,她们仍旧步履坚定地踩着深深浅浅的积雪向他奔来。

风雪呼啸中,周围的一切都已渐渐看不清晰。柔桑总觉得似是过了良久,但根本不过几步功夫,猎猎作响的破烂衣袍上就已结了霜。

在终于快要和傅凌哥汇合的时候,身下的银铃连嘴唇都开始哆哆嗦嗦起来。她裸露在外的手变得青紫,就连头发丝儿都打上了索命的霜。

在姐姐护佑下,逆风而行的银铃开始感觉自己腿重如千斤,再也迈不半步后就这样倒在了厚厚的积雪里。

“铃儿——!!”

在让人迷眼的无尽皑皑里,只有柔桑还勉力站在狂风骤雪中,她毫不犹豫地张开双臂用小小的身躯将几乎快动弹不得的两人护在身前。

惨白的画面里,那道瘦弱纤细的身躯就这样直挺挺地半跪下来,毫无惧色的想为眼前在乎的人抵抗神明的怒火。

……

无人知晓从那幽暗洞穴深处席卷而至的风雪肆虐了多久,也无人知晓为何原本晴朗的天空会刹那间昏天暗地,但魏裕鹰知道的是,那莫名而生的狂风骤雪里有一股他都无法与之抗衡的强大念力,只是不知为何,那原本能轻松将他们碾为蝼蚁化作冰雕的力量在快要将他的翠绿屏障击得粉碎时骤然停了。

没了呼啸的风声,四周突然骇人的寂静。

魏裕鹰到底年岁已高,祭出屏障几乎耗费了他全身念力,所以风雪消散时他不免倚着自己的玉杖咳了几声。

这一咳,惊动了仍瑟缩在他身后发抖的魏玄壑,也让狼狈不堪快要失去意识的傅凌清醒过来。他勉强的坐起身子,透支出自己最后一点念力在身边祭出一个巴掌大的火球,享受着丝丝暖意后才看清周围的一切。

覆盖城邦的乌云四散开来,正午的阳光终于层层叠叠倾泻而下,巨大的青色怪鸟从不知名的地方又飞了出来,刺耳的叫声像在为风雪中逝去的人们哀悼。

偌大的山腰平台上,举目望去,骇人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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