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1 / 2)
姬然也不知道,她没有双亲,零零星星交过几个交情不算深朋友,倒头来却是自己先死,没有一个她亲近的人在她跟前死过。
她想着晏洄咽气的样子,眼泪止不住往外流,漏出指缝,顺着手臂往下全淌进棉袖口里,凉飕飕的。
孟昭远心口一阵酸涩,抬起手停在空中许久,忍不住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天意如此,不是殿下的错。殿下身边并非只有他一个,还有我、我们。”
这是不一样的,到底哪儿不一样,她也说不上来。
她头一次感觉到生命如此脆弱,她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反正她不过是路边的野草,死就死了,对这个世界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可她见不得别人死在自己跟前。
她许久没说话,孟昭远什么都明白了,现在比不过,往后即便晏洄真死了,也会永远活在她心里,更是比不过。
他有一刻的遗憾,为何眼瞎体弱的那一个不是他?
“殿下莫要太过伤怀,驸马现下不是还好好的吗?”
姬然重重点头,仰起头胡乱抹了眼泪,声音哽咽到沙哑:“是,人还在呢,现在哭太早了。”
孟昭远递去一方手帕:“好好医治,还是有希望的。”
姬然接过手帕,擦了擦脸,无意识开始絮叨:“他本来都好好的,除了多睡一会儿,咳嗽几声,没有别的毛病。是昨晚,昨晚我该拦住他的,要不他也不会发热……”
“昨夜?”孟昭远一怔。
姬然一惊,擦脸的手都乱了几分:“他昨晚和陛下吵起来了。”
孟昭远清晰从她扑闪的眼睫上捕捉到一丝不寻常,他不是个傻子,当即便猜出真相,喉咙像是堵了什么,喘不过气来。
他一直以为这两人之间,殿下是占主导地位那个,只是寻寻乐子罢了,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殿下的性子他了解,若真不愿意,旁人即使强迫也没用。
“既然驸马病着,我也不好再叨扰。”他缓缓起身。
“好,今日实在没有空暇招待你,改日再邀你。”姬然也起身,往外送了几步,看着人走远,才想起手上还有他的帕子。
她赶紧扔了,抓了把澡豆狠狠搓了搓手,才往回走,否则一会儿少爷闻到了又要闹脾气。
说了会儿话,人还睡着,额头也还是烫的。
她叹了口气,默默坐在床边看话本。直到晚上,大夫又来把过脉,换了味药材,重新熬药。
药快煮好时,她将人叫醒,喂了些吃的,等着吃药。
“是不是很难受?”
晏洄整个人都靠在她身上,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轻声道:“还好。”
她捏捏他的脸,语气柔得跟羽毛一般:“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我叫她们做。”
晏洄摇了摇头:“你方才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