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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苍穹似乎感受不到这太阳的威力,不紧不慢,李南落半靠在他怀里,因为空气里的热浪,忍不住松了松衣襟,汗珠从脖子上滑下来,有些潮湿的头发就黏在颈边,脸色也被晒的有些发红。

夜苍穹低头,看到李南落发红的脸色,还有半湿的头发,鼻尖的汗珠滚落到唇上,浅红的唇上也湿漉漉的……他的喉头动了动,分明天气炎热,他却又往李南落身上贴了贴。

李南落马上察觉不对,同样身为男人,他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这下连耳朵的红了起来。

“还是让我自己骑马吧,总好过热到一处去。”他忍不住低声提出了抗议。

“你先前用力过猛,险些昏倒,在这太阳底下一烤,还想自己骑马?你要是在马背上昏过去,我可来不及接住你。”贴着他坐的人,还是一动不动。

“要是我真的一个人在马背上昏倒,我相信你一定能把我接住。”

“既然到时候都是接,和现在一样,还不如省了那番功夫,你就好好躺着,听我的话就是了。”

这哪里是妖物和主人说话的语气,李南落又大大的叹了口气,无奈,可能真的是初学无名功法,自己还无法控制,以往也有过类似的经验,确实不可硬撑,于是他无法反驳夜苍穹的这番歪理。

马儿继续往前走,微微颠簸,越是颠簸,两个人靠的越近,背后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就越是明显,李南落的耳朵就越是红,他又生怕被前面的人看见,不敢吭声。

前方不远处,苍陌和子城停下等候他们,一个目光平淡,另一个却充满探究的意味,李南落有些心虚,只觉得嗓子发紧,舔了舔唇,“我也没虚弱到动不了的程度,你还是带我快些赶上去吧。”

“不急。”夜苍穹万分悠闲伸的朝他腰间伸出手,摸了几下,不知道在找什么。

身子有些僵,李南落只觉得他的手沿着肋骨往下,在腰间摩挲了一阵,没有多停留,一直往下。

“你在干什么?”被那只手摸过去,他的腰控制不住的有些发颤,忍不住问。

“难道还怕我怎么了你?”夜苍穹笑的很邪恶,让他只得闭上了嘴。

那只手终于抓到了什么,从他腰间扯了下来,原来是此前吴庸给的那个锦囊,李南落松了口气。

夜苍穹早就问过打开的办法,于是不疾不徐的说道:“看来还是有些用处,我装了东西进去,眼下正是时候。”

他不明所以的看他从锦囊里拿出一个壶来,又倒出一些冰块,不一会儿,一壶冰镇酸梅汤就举在了他眼前,然后坐姿终于往后退了一些。

青瓷壶身在灼热的阳光下冒出了一颗颗水珠,沿着瓶子滴落在李南落身上,激起一阵凉意,他忍不住伸了伸脖子,身上一阵舒爽。

“冰镇酸梅汤!”他惊喜的坐直了,把壶接了过来。

“喝了就不热了。”夜苍穹敞着衣襟,看他抬头灌了几口,眼露笑意。

“没想到我家大妖居然这么细心。”李南落摇了摇瓶子,大约还剩下一半,递给了夜苍穹,“你也喝。”

“彼此彼此,你不也记得给我带桂花糕。”大口灌下,品尝着残留的桂花香气和酸甜口味,夜苍穹砸了咂嘴。

想起那时候的情景,两人相视而笑。那一夜为救沈寒三,他们一起被困在山海会的囚室里,当时的几块桂花糕似乎也分外香甜。

冰凉的酸梅汤安抚了身体里的燥热,李南落惬意的呼出一口气,一种困倦感随着清凉的香气逐渐袭来。

“你累了,睡吧,有我在。”手掌在他背上轻拍着,熟悉而令人安心的话音从上方传来,李南落放任自己靠在这熟悉的怀抱中,沉沉睡去。

夜苍穹抬眼看着不远处等他们的车队,视若无睹般策马到了一棵树下。

树荫洒下片片凉意,马儿站定原地休息,似乎也不想再走进那片日头底下。

抱着怀里的少年,夜苍穹半阖着眼,一动不动,直到怀里传来有规律的呼吸声,他低头注视,目光渐沉。

这种煎熬隐藏在心底, 像一颗深埋的种子。

这颗种子一点点扎根,一点点长出脉络,一点点扩散开去, 直到越来越深, 越来越广,直到破土而出的那天之前, 任谁也看不出纹丝不动的表面之下肆意扩张的生长。

就在不经意之间, 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在何时开始, 有了不该有的念头。

等他发现和醒觉的时候,种子已经在他的心里生了根,甚至隐隐发了芽, 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妖物的本性,野兽的欲望, 终于长成, 终究会破土而出,能预见到总有一天, 他再也隐藏不住,到那时候,失控的欲望说不定真的会弄坏他精心培养的果实。

人类的身体,终究没有妖物那么强悍, 哪怕李南落的身体已经得到过淬炼, 但只有夜苍穹自己知道——

大妖很少发情, 而一旦发情, 是如何不知餍足……

眼神微微移动,他的目光落在怀里, 李南落闭着眼,呼吸轻缓, 夜苍穹用了最大的自制力,才不让自己用利齿咬住那段白皙的脖子,让快要无法克制的欲望找到一个宣泄的出口。

喉间颤动,最终变成了一种深沉的无奈。

“……该……拿你怎么办呢……”

阵阵蝉鸣声里,隐约有人叹息,李南落睡的并不安稳,朦胧之间听见这样一句话。

是真实还是梦境?他半梦半醒的感觉到自己的行进,马蹄声悠悠的敲打在地面上,烈日酷暑被什么遮挡了,留下一片阴影,随着行进摇晃,有一种热度,从未消退过。

一行人押送蛟鳞,去往雇主所在的地方,说是随行押送,但李南落丝毫不知道目的地是在哪里。

叶若延显然是那六名妖师里面话事的那一个,他一定知晓目的地,但他偏偏没有告诉李南落,李南落便也没有去问。

虽说他如今被任命为山海会的巡察使,但一来他自己对山海会并没有任何归属感,并不在乎这巡察使的名头,二来他也明白,要想让其他妖师接受他这个巡察使,并不是一朝一夕能办到的。

所以他对妖师们的态度并不怎么在意,相对的,他的态度便也因为这种不在意,而显得异常从容。

苍陌再一次收回暗中打量的目光,眼底的不甘之色被他掩饰的很好,但依然有人发现了。

“我劝你别有什么不该有的念头。”子城面无表情,直视着前方,没有看他,但苍陌知道他是在对他说。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他笑着轻抚身下马匹的鬃毛。

“我是不知道你为什么对妖物有这样的执念,和我也没关系,我只劝你不要多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李南落不是你想的那么弱,与他为敌,你还不配。”

在子城看来,他好不容易在华胥国找到一个深埋在暗处的重要人物,隐隐之间很多事可能都与之有所关联。

李南落说不定就是他救出自家少主的关键,他怎能容许有人在其中增加变数?

苍陌被他说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剑客子城,我和你无……”

“我们无冤无仇,照理来说你看上谁是你的事,但是最好别是夜苍穹,你要是打他的主意,结果会让你失望的。”

他说的如此直白,苍陌的脸色又是一阵通红,不知是气愤还是羞窘,冷哼一声策马赶到前方。

子城回头看了后面的李南落一眼,对方点了点头。

让子城设法弄走苍陌,正是李南落的授意,他不知道子城是怎么办到的,也并不感兴趣,他只想去看看蛟鳞。

苍陌一直找借口在他们左右,为了提防他是长老们派来的眼线,他还是多了个心眼。

马车里,蛟鳞靠在窗口,落下的车窗隔绝了外面的光线,里面一片昏暗,不见天日,车窗忽然打开,他抬手遮住光亮,抬头。

“巡察使……你是要审问我吗?”其实除了妖师们在暗中观察着李南落,马车里作为阶下囚的蛟鳞也在暗暗观察。

如今的他,心系赵明珠的安危,不知道她还她腹中的孩儿是否安好,但就算再心急,此时也只能耐着性子,暗自做着另一个打算。

李南落如果是前来审讯,正中他的下怀。

“我又没什么想知道的,能审问什么?”窗口之外,清澈的眸子因为强烈的阳光而微微眯起。

蛟鳞看到他身后不远处的一个影子,那只能是夜苍穹了,“你和他怎么样?”他随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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