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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弄我你就高兴了?满意了?我的主子,哪怕你病了,我还是能让你欢喜到哭出来的。”猛兽被惹毛了,凑近过去,热乎乎的鼻息贴着耳朵,卷着威胁,还有一种皮毛的气味,充满了侵略性,糅杂着记忆中那种充满原始野性的味道。

可惜李南落全然无惧,他继续搂着野兽的头颅,抚弄那双尖耳,直到夜苍穹的呼吸越来越重,整个身子发起颤来,真的快要受不住他的抚弄,他才慢悠悠停下,“你不会的,你不敢动我,因为我还病着。”

嗓子还低哑,声音还无力,却说得如此笃定,夜苍穹竟无言以对,他确实不敢,要是真的放任,他根本不敢确定自己收得住,可李南落还受着伤,还发着热,他这时候动他,那就真的是禽兽了。

于是夜苍穹只能趴在床沿,好似一头被驯服的猛兽,无比听话乖巧,黑暗中,李南落略有些苍白的脸上泛着一丝发烧的红,披散着头发,躺在枕上,看着虚弱,虚弱中又有种仿若破碎的魅力,叫他想要一直看着他。

午间沈寒三走后,赵崇云便来过,那时候天色还亮,只是雪越落越大,天上阴沉沉的,李南落在夏栖国使团门前受伤,又暂时落脚在这里,于情于理,夏栖国都要有所表态。

于是赵崇云带着郭晓之和韩昭炀就来了,其他人都在外间等候,但也都露了脸,一整个使团,都表达了关切之意。

赵崇云更是显得与夜苍穹无比熟稔,用对待客人的语气问候了几句,然后才笑着对夜苍穹说:“夜太傅,东野侯受伤,需要人照料,怕医馆内的下人伺候不好,本宫身边有几个还合用的,不如调来伺候,如此你也好放心,你的友人,便是夏栖国的朋友。”

听来,显然是看重夜苍穹,还显得自己尤为有礼,李南落就坐在床沿,夜苍穹不让他起来迎接这位太子,也坐在床沿,还按着他的手。

“多谢了,不过不用那么费事,我来照顾他就好。”夜苍穹保持着表面的礼数,但心思已经全在李南落身上,根本没有看赵崇云。

“照顾病人可不是寻常事,还是该让专门伺候人的来做,太傅乃是本宫的太傅,怎能做得好这些事,不若还是让人安排……”赵崇云还穿戴着一身太子衣冠,赤袍窄袖,他如此郑重其事地站在房里,可夜苍穹还是没有多看他一眼。

莫非太子的身份无用?其实赵崇云也不是为了夜苍穹才穿的这一身,本意是用来镇一镇那家姓朱的宗族,没料到事态急转直下,朱家人不知所踪,鬼使神差地,反倒叫这东野侯登堂入室。

事情和他想的不同,让赵崇云有些恼火,面上却半点不露,已经做了打算,便处处都留意起来,不敢叫人看破,在他身后,郭晓之说着客套话,韩昭炀还是失魂落魄,这些天他一直如此,叫郭晓之不明所以十分头疼。

赵崇云是来炫耀太子身份的,他做得不算明显,又要叫人知道他,记得他是夏栖国的太子,这分寸之间,就连李南落都有些佩服,可花了这些心思又有何用,夜苍穹还能因为他的太子身份而留在夏栖国?做他的太傅,幕僚?

李南落并不介意赵崇云的作态,只是觉得十分无趣,可夜苍穹还是要应付赵崇云,因为这是他给夜苍穹安排的,是他的意思。

看着夜苍穹终于分出几分精神,敷衍赵崇云,站到门前说了几句话,李南落把目光移了开去,是他的意思,如今却叫他心里不舒服。

他用这种方式来刁难夜苍穹,难为的却是自己。可夜苍穹本就是从夏栖国而来,哪怕他不那么安排,他也在赵崇云身边有这么个太傅的身份,被这个少年太子所信任依赖。

一如当年的他。

落在床沿的手慢慢用力,抓住了那层羊皮做的厚褥,手指陷了进去,李南落头上发热昏沉,心思便也不如平日冷静,他垂下眼,掩住了其下的翻涌,忽然重重呼吸了几下,夜苍穹果然立即回过身,摸了摸他的额头。

“又更热了,你快躺下,我替你打水擦擦身子。”根本没有顾忌这里还有别人,夜苍穹已经开始吩咐下去。

这是底下人该做的事,他却抢着去做,赵崇云往昔事事都顺着他这位夜太傅,也换不来一个满意的笑容,只有越来越多的苛责和难题,可他对李南落却不一样,原来夜苍穹除了冷嘲热讽,不给好脸色之外,居然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郭晓之叹为观止,韩昭炀继续失魂落魄,何止温柔的一面,他连其他面都看了,不该知道的也知道了,站在这里只让他觉得自己是个无耻偷窥的小人,根本无法久留,当下就告罪先出去了。

郭晓之也和赵崇云一同告辞,赵崇云是有些不情愿的,可他没有理由留下。

夜苍穹拿着绞了水的巾子,不顾李南落的阻拦,就合拢门窗,解开他的衣裳,为他擦了起来,这是为了散热,也是沈寒三教的法子。

这法子好,夜苍穹眼底含笑,李南落好似待宰羔羊,只不过羔羊还有伤在身,容不得他放肆,沈寒三的“好法子”反而成了对夜苍穹的考验,他不得不收起自己的心猿意马。

可李南落就躺在那里,伤口被包了起来,手臂上缠着布帛,里衣下面露出的皮肤因为发热而露出淡淡的红,他的呼吸有些快,眼睛潮湿,因为喝了药正有些发汗,颈子也是潮湿的,黑发贴在那里,那一段优美的颈子,白的愈加眩目。

这不是好法子,这简直是受刑,夜苍穹深深吸气,却闻到李南落身上的气息,他的野兽嗅觉比人类何止强了几十倍,发了热的人,本来的淡淡气息变重了,混合了腰上佩的香囊,还有汗水的味道,可夜苍穹却觉得那味道好似叫他发-情的药,满是馨香。

他忍不住俯下身,一下子吻住脆弱的病患,李南落无力反抗,似乎也未存在反抗之意,张着口仰头,鼻翼翕合,也搂住了夜苍穹的腰,蹭在他身上的那处,叫他知道夜苍穹的忍耐,可惜他本身并没有挑引他的意思。

“别胡来,我如今可受不住。”他示弱起来,半点也不觉得不好意思,被吻得更红的唇,本来还因为发热而干涸,如今被舔得湿润,夜苍穹的手指从他的唇上摸过去,声音似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你就是故意的,先逗弄我,再让我无可奈何。”

李南落笑了,毫不掩饰,并不否认,他比当年坏得多,再不是那个无知少年,很多事造就了如今的他,再也回不到过去,可夜苍穹一点都不讨厌这样的他,反而爱煞。

他们都变了,会更加契合,夜苍穹用大妖的意志力,才克制住自己的兽性,没有对眼前的羔羊做什么,随意用了点晚膳,让李南落喝了米粥,用了一些好消化的吃食,药力发挥之后,李南落才终于睡了过去。

原来先前他只是强撑着,想要与夜苍穹说说话。

第171章 致歉

东野侯被朱家人袭击, 谁也不曾想到,朱家低调已久,不显山不露水, 倒是还听说有意结交东野侯, 没想到最后竟是这么个结果。

朝堂之上,做官的谁没有几个眼线, 何况事情就发生在驿馆门前, 好多人都亲眼所见, 很快就传开了。

此事往小了说是私仇恩怨,往大了说,那就是朱家私下结交别国, 另有所图,至于东野侯为何在驿馆, 哈, 谁不知道,他与夏栖国太傅有故交, 人家去看望朋友,并不算什么吧?

一个是万鸾殿侯爷,手中只有妖物,有一半算是管着京都的安危, 从不染指朝堂, 另一个却是盘根错节的大家族, 若说二者之间谁可能想从结盟中取得好处, 答案明摆着。

这调子已经定下了,且还是从华胥国君在朝堂上的言辞里定下的, 在早朝之前,众位大臣等着上朝的之时, 便都知道此事,一个个早有盘算。

朱家是躲在后头有些时日了,可朱家根深蒂固,朝堂上很有些能耐,有不少人都是朱氏子弟,或是亲族弟子,朱家要是不动也就罢了,要是妄动,等他们的就只能是一顿敲打。

魏吴央这些年老了许多,高高坐在殿上,须发微白,威严却盛,这一日早朝一上来就有人参凑此事,魏吴央从善如流,一番震怒,当场就草拟了诏书,要朱伯坤好生看管自家弟子,又将本来要新官上任的几个朱家子弟的乌纱往下压了一压。

官还是能当,可这些年好不容易爬上来的品级,立时又掉了下去,还从实权变成了虚职。

这一番打压,毫不避讳,魏吴央似乎一点都不掩饰他的怒火,君王喜怒本不形于色,这一次却好似有意,除了打压朱氏宗族,一反手就是给了东野侯一连串的赏赐,东西多贵重都是其次的,显露出态度才是重要的。

本来以为东野侯的恩宠是因为他是相国之子,后来又以为是因为他管束妖物手段了得,如今却不知道,他到底是凭什么又叫陛下青眼相看?

东野侯圣眷依旧,甚至还更甚往昔,可天下没有平白无故的恩宠,有好些心思长远的,比如礼部尚书、兵部尚书,不由得想到了远在边疆的孙望义孙将军,他就一直对东野侯推崇备至,莫非雷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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