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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忍不住遗憾,“可惜此地是邺城,否则还能找沈医师来诊治,他总想收我为徒,此番回去,倒还真的可以考虑,学上几手,关键之时还能有用。”

“为何受伤?自是因为此地施展不开,你们都在邺城,真要打起来,整个邺城都会化作飞灰,那么多性命,若是在我和烛龙大战之中受到牵连,我就算能硬得下心肠,你呢?”

夜苍穹的声音听起来从容自若的很,好像早就算定了一切,“我要真的放开手脚,害人丧命,不等你为了凤储吃味生气,就要对我兴师问罪……”

“谁吃味了?”李南落冷着脸不肯承认,“只是有些在意。”随即一皱眉,“你要是开启了妖域,不也一样不会波及百姓?”

“寻常妖物自然可以,可那是烛龙,我与他相争,必定是翻天覆地的一战,我可不敢保证。”越说声音越低,夜苍穹这句话说完,李南落终于从他怀抱中挣脱出来。

“你给我疗伤的药,对你是否有用?我听见小九在外头叫唤了。”话里这么问,已经去桌上取药,夜苍穹看他倾身过来喂药,还不甘愿。

“再亲我一下,我便喝药。”一脸坦然地提出条件,夜苍穹半点也不觉得不好意思。

“受伤的是你,你不吃药,不快些好起来,便只能这么躺着,你甘愿?”李南落又好气又好笑,拿着玉瓶,作势要放回去。

夜苍穹半点不急,还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躺着也罢,只要你能忍心看我躺在这里,我便躺着,每日还有人照料,还有你来关心,倒也不差。”

若非他受伤,若非他虚弱至此,他这小崽哪里会容他解释那么久,受伤也不是坏事,故而他没有开启妖域,放手一搏。

其实,若是能在妖域崩塌之前解决了烛龙,倒也未必会引起什么倾城的灾祸,可他就是没有倾尽全力。

心中转着念,夜苍穹神色不动,只是一味示弱,李南落听了他那番话,果然摇头,“就会用这法子折腾我。”

这法子是什么法子?他知道他是故意示弱,拿准了他吃软不吃硬,可还是弯下腰去,在他唇上轻碰。

碰了一下便算是亲了,他才要起身,又被一把拖了下去,夜苍穹硬是要加深这个吻,手指按住了他的颈,不肯将他放开,直到两个人都气喘吁吁,嗓子都要发紧。

“你还有没有个病人的自觉。”李南落感觉到腿间的异样,偏偏夜苍穹不以为意,还将他又往下压了一压,偏要他感知那不可忽略的存在。

“你就在我眼前,贴我那么紧,我这里又没有病,哪里能忍得住。”这么说来,竟还很有道理。

李南落对这大猫儿厚颜无耻的本事又有了新的认知,清了清嗓子,拿起玉瓶来,“这药该喝多少?你如今精神了,总有力气自己喝药。”

“我没有力气。”夜苍穹可怜巴巴地躺在那里,一脸软弱无力,“你喂我。”

“浪费了我可不管。”开了瓶塞,将寒玉露倒向夜苍穹嘴里,他只喝了一口便对他摇头,已经足够。

于是他收起了瓶子,本要还给他,夜苍穹却不收,“如今我记起许多事来,也知道还有许多宝贝,这不算什么,你且收着,万一受伤也可以用上,就放在你的锦囊里。”

李南落听他这么说,倒也不推拒,取出锦囊,把玉瓶收了进去,夜苍穹盯着他的锦囊,又说道:“那东西也是以前遗落的,本是穹楼之物,后来兴许被归梧栖得去了。”

“归梧栖还得了什么?你穹楼的人,也全去了归梧栖?一同反了你?”这时候李南落仿佛有些幸灾乐祸。

夜苍穹在他臀上用力拍了一下,“等我醒来再收拾你。”一双眼睛牢牢盯了他,意有所指。

李南落面上热了起来,嘴边却噙着笑,“到时候再看,是谁收拾谁。”

他的话还有几分挑衅,夜苍穹反而放了心,他最怕的是李南落还抓着凤储之事,将他往外推。

药力发作,夜苍穹合了眼,李南落的手指捻着枕上的银发,轻抚了他的侧脸,看他安睡下去。

夜苍穹本就受了内伤,还拖了这么些时间,幸而这寒玉露却非凡品,药力一起,淡金的脸色就开始转变,呼吸也开始稳定。

见他沉睡,李南落唇边笑容一收,变作厉色,抓起椅上的白狐裘,返身往外,脚步不停,房门之外影子卫立刻围拢过来。

“所有人,即刻随我启程,去章尾山。”

第221章 穹楼

一队人马在寒风中疾驰, 小九没想到,李南落竟这么快做了决定,“为何要去章尾山?夜苍穹呢, 你就把他扔在邺城了?”

“他不会有事, 冯四他们都在,他喝了寒玉露, 伤势很快便能好, 若不趁着这个机会, 他不会让我去章尾山救人,乘此机会还能将烛龙一并解决。”

小九嗅着李南落身上残留的寒玉露香气,整个狐狸都摊在他的肩上, “烛龙那么厉害,你要去对付他?不过你那魂火是如何来的, 对付烛龙好像还有几分胜算。”

“我不知道那是怎么来的, 这次就是想去找出答案,归梧栖对我的存在如此执着, 似乎还并非只是因为阿夜。”李南落还有些没说的,他隐约能感知到有一股力量存在于火焰之卵中,那仿佛沉睡的妖灵,似乎又有了活跃的迹象。

“不为了他, 还能为着什么?凤储的名讳早就听过, 想当年他就是传说中的大妖了, 我们这些后来投靠了归梧栖的, 还不都是为了他们给的各种宝贝,寒玉露也算是一种, 他们拿这些笼络了妖物替他们做事,不过像烛龙这样的, 是归梧栖的元老了,还有朱厌,那家伙最喜欢战事,唯恐天下不乱,巴不得每天有人与他打上一架。”

小九一边说着,想起来李南落将他带在身边,分明知道他来自归梧栖,“你为何以前从未问过我归梧栖的事?”

“你想说自然会说,若不想说,除非我对你用刑,可如此一来,叶墨槿必要找我麻烦,你已经留在他身边,那我想知道的事,早晚都会告诉我……你也确实说了。”不曾回头,李南落在马上疾驰,说的每一个字也依然清晰无比。

小九哑然,提起叶墨槿,心里又有些荡漾和酸涩,一时不说话了,此时一匹快马从后面追了上来,听见蹄声他眼睛一亮,往后看去,却是那个南宫。

他不知何时跟在后面,终于现身,李南落没有回望,好像一点也不惊讶,“陛下还不放心我?”

听他问得疏远,南宫只是淡淡笑了,“不是陛下不放心,是我不放心。”

他说得如此直接,李南落反而无话可说,南宫策马上前,与他并骑,“记得我对你说过,夜苍穹不适合你——”

“到了此时,多说无益。”李南落踢了踢马腹,速度更快,南宫却紧跟不放,“你想知道关于归梧栖,为何不问我?”

果然这话一出口,李南落的速度才慢了下来,南宫不禁苦笑,“果然只有关乎夜苍穹,你才肯听我一言。”

“倒也并非如此,只是烛龙让他三日内将我交出去,似乎并非只是因为我和阿夜的关系,你若知道其中内情,此时便该告诉我了,他们为何对我如此执着?我身上有什么是他们需要的?”这一次他终于肯面对南宫,面对昔日的“李况”。

“凤储从未现身,没有人见过他,我只知道,归梧栖一直以来都通过四国的皇室收罗了不少药物,甚至不惜炼妖成药,除此以外,我也没有更多的可以告诉你,可我知道一件事——归梧栖就是穹楼。”南宫一开口,便叫李南落心口一凛。

不禁一拉缰绳,骤然停下了,“你说什么?”

“夜苍穹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的妖,我不知他对你如何解释的当年,可穹楼是他和凤储一同建立的,穹楼就是归梧栖,许久以前,那地方就叫穹楼,这是华胥国前几代君王留下的记载,在华胥国还未立国之时,在不知多少年前,只有穹楼。”

这意味着什么?李南落捏着缰绳的手越握越紧。

南宫面沉如水,“你可明白我的意思?他那么骄傲的妖,能与凤储一起建了穹楼,凤储于他而言,就绝不只是共同御敌的同伴那么简单,夜苍穹就算如今对你承诺,可一旦他真的见了凤储,前尘往事俱上心头,如何保证他不对凤储另眼相看?不会勾起往日旧情?”

见李南落面无表情,南宫知他心中定不如表面那么淡然,恨声道:“你如今为了不叫他为难,情愿孤身迎敌,只为了让他不用面对往昔旧友,不想他为难,哪怕他自己也不记得了,可你这番心意,他又知不知道?你这么为了他,去迎战归梧栖,值不值得?!”

又是一个值不值得,李南落闭了闭眼,“你说的,我知道了,你说的意思,我也都明白了。”

南宫并未觉得欢喜,他反而显得很难过,“我不赞成你们在一起,便是因此,我并非出于嫉妒,而是因为我不相信那个夜苍穹,他……离得我们太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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