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仙洲少主（2 / 2）

青乐为了救李方星跳入孽渊而受了伤，之后又赶着为药祖送茗魄叶，伤口没处理好，应该是那时血液滴在了药材上。

涟华继续说：“魄香丸能延长一个普通人五到十年的寿命，这是极限了，再使用过多的魄香丸也是功效甚微，可是染了你血的魄香丸功效突破了那个局限。”

青乐虽然知道她的血确实有特殊的效用，却没想到能达到这个效果。

涟华慢慢坐到藤椅上，“药神后裔的血液天生就有克制百病的功效，这是药神的赐福，也是枷锁。”药祖轻轻地叹息一声，“……你是不是为救元龙国的人用了自己的血。”

药神后裔——青乐并不喜欢这四个字。

她知道救人的事已经被发现了，只好如实回答：“那位元龙使者的身体实在是异常虚弱，身上的病也是十分奇怪，我很好奇，就想试着救他看看。”

涟华的声音变得凝重：“你将外人带上来我暂且不与你计较，可……你是仙洲的少主，将来是管理仙洲，守卫神树的人，竟然为了一个外邦人伤害自己，我说过的话你有没有放在心上。”

青乐低下了头，“我只是想救人。”

“不管你要救谁，不能为了别人不顾自己的安危。”药祖虽在训诫，但也是关怀，“世间遭苦难者千万，患疑难奇病者千万，你的血能有多少？你一己之力能救多少？你是仙洲的少主，身上背负着仙洲子民的期望，你要想清楚，你的所作所为都与仙洲息息相关。”

青乐沉默了。

她想要说些什么，但犹豫了一会，还是没有开口。

涟华叹了口气，没再继续训斥，换了话题：“人醒了就尽早送下去吧，空中阁楼不应让外邦的人久留。”

“是。”

“不久之后，就是药神节了，你这些天可以去下面找祝礼学习礼仪，今年的祭典你也该出席了。”涟华看青乐发白的嘴唇，不再多说了，“行了，你下去吧。”

青乐没有动作，依然站在原地。

“你有话要说？”

青乐抬起头，看向涟华，然后缓缓跪下了，“今年的药神节祭典之后，我想去外面看看。”

“你想离开仙洲？”涟华没想到会从青乐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青乐的语气很坚定，她将考虑了很久的心思都说了出来：“数万年前，药神游历天下，走遍神州，所救之人无数。自药神殒身之后，仙洲数万年间再无人登临神境，我想效仿药神的行迹，感悟真正的神途。如果我继续留在仙洲，将始终与神途无缘，所以希望药祖能允许青乐的请求。”

青乐设想过很多种情况，药祖可能会大发雷霆，可能会语重心长的劝阻，也可能严厉的拒绝……然而这些都没有发生，涟华的表情冷了下来，声音也冷了几分，“这是借口。”

青乐想要解释，但她知道药祖不会相信，她所有的心思早被看穿了。

“你是不是不想继承药祖之位？”

“是。”

“为什么？”

青乐没有回答，因为任何回答都没有用。

涟华沉默了一会，随后慢悠悠说道：“除了继任药祖之位，你没有别的选择。”

青乐不敢抬头看她。

“玎玲”的啼叫声在阁楼外回响着，正午的太阳撒下炽热的光辉。

青乐离开了中枢塔楼，她没有从药祖那得到肯定的答复。

青乐回头，视线看向塔楼后的巨树。仙洲的传说中，说那棵巨树是药神的肉身所化，宛如神迹。

她并不悲伤，她很少在药祖身上获得肯定。一直以来，药祖抚养她长大，传授她所有能够传授的一切，从青乐有记忆开始，仙洲的责任便落在了她身上，她从来都不自由，药祖说的是对的，她没有选择。

中枢塔楼的顶层禁阁中，神树的枝条横贯而出。

不断交缠生长，层层交叠的藤蔓之下，仿佛勾勒出一个人形的轮廓。

涟华站立于树枝的壁垒前，抬起手，在掌间汇聚出一股能量，缓缓注入神树中。

能量没有被神树吸收，反而变化成黑色的浊气反弹回来。

树枝微微的颤动，表皮上裂出一道道干枯的纹路。

“不、不……”

涟华凝聚更加强大的能量，重新注入神树中，却皆化作了更污浊、更强大的力量冲击回来。

她颤抖着中断了传输，跪在地上，开始剧烈的咳血，斑斑点点的血迹已是黑色。

“咳咳咳……”她缓缓止住了咳嗽，抬头看向外面的天空，凌乱的发丝遮在眼前，眼底蕴藏着复杂的情绪，声音如枯叶落地，“我也不曾有过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