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女学79(1 / 2)

  清殊不由得好奇道:“倘或有年纪大的横插进来读书,莫不是也从兰心院始读?”

  一旁的程习茜笑道:“自然不是,若是真这么读下去,等升至贤雅院,可不成老姑娘了?她家人哪里肯依。因此,这也是有章程的。”

  “倘有十岁以上的姑娘来上学,便由教引娘子出一套考题,倘或姑娘有些底子,便酌情升至其他院里,免了虚度光阴。”

  清殊听得那句“老姑娘”,脸上有些讪讪。

  好家伙,读个八年书,再如何也不到二十岁,哪里就老了哟。

  不过,古人的年龄体系到底与现代人不同,也是情有可原。

  清殊正暗暗消化着,程习真又添补道:“正是这个理儿呢,姑娘光阴可贵。原先素有家里大人嫌女儿家读书久的,怕回去不好婚配,不乏有好些被家里人强领了回去。”

  清殊眉头一皱,语气一不留神便冲了些,“这怎么行?读书读一半,便要回去嫁人不成?”

  “小丫头不害臊,快休提那两个字。”程习真“噗嗤”一笑,轻嗔她一眼,复又收敛起笑意,眸中闪过一丝无奈道,“父母之言,哪里有违抗的余地,还不是说要回去便回去了。女学刚兴起那会儿,甚至一个院的人都凑不齐呢。后来有几个贵女做表率,人多了起来,可中途辍学的仍不在少数。”

  清殊抿唇不语,片刻后才问道:“就一点儿法子也没有吗?”

  “现下已经是极好的情形了,至少不曾有父母强压着回去的。原先,那才叫没法子呢。”

  程习真眸光黯淡,与程习茜对视一眼,俱都想起几年前的那桩公案。

  前些年的淑德院里,出了个极有才名的姑娘。不仅通晓琴棋书画、甚至连隔壁学塾的四书五经都装入腹内。有次,教引娘子命众女作命题诗文,旁的贵女堆了满纸锦绣,只有她,托物言志,竟生生写出一篇经世之道来。

  原来,姑娘时时偷听隔壁先生讲学,知道这世上不仅有弹琴刺绣的风雅学问,更有“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的鸿鹄之志。

  人一旦开了窍,眼前的迷雾就会消散。

  姑娘不懂何为女子“该”或“不该”的学问,她只知道,胸中仿佛有一颗种子,生根发芽,极欲破土而出。

  看到这篇文章,娘子先是大喜,后又大惊。

  最终,它被呈在了教引大娘子、赵女官的案头。

  熹微烛光下,她反复诵读了数遍纸上的文字,直把每一句都烙印在了心口。

  良久,室内唯余她无力的一声叹息,与近乎呢喃的话语。

  “为何是女子,又为何不能是女子?”

  最后,那张蕴玉藏珠的宣纸,却在火苗上,燃尽成灰。

  赵女官命众娘子不许再提此事,又命当时的学生三缄其口,只当从未有过这篇文章。

  可是,倘或一个人的思想有了转变,灵气到底隐藏不住。

  她开始明辨是非,知晓对错,勇于反抗,不再唯命是从。

  数月后,一封退学书递到了学里,来者是姑娘的父亲──朝中重臣,户部尚书卢方槐。

  随之而来的,是卢大人客套有礼的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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