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歧路(一更)(1 / 2)

  短短一瞬间,活脱脱的灵动佳人变成了端庄的闺阁小姐。比起先头进来的项连伊,她才真像是流连花丛不忍归的少女。

  众人静了片刻,又默契地开始谈天说地,只是也不知怎么的,目光总忍不住往某处飘——座中不乏有上回见过清懿的,只记得是个美则美矣,毫无新意的女子。怎么这回格外不一样?可究竟哪里不一样,又难说出个一二三……

  有这种感觉还有座首某个懒散看戏的郎君。

  他原本在自斟自饮,酒喝半杯,忍不住抬了一眼;啄一口,又瞥一眼;再一口,这回眼神还没着地呢,那头的姑娘突然不闪不避地直视,甚至极为隐蔽地挑了挑眉,是个与方才羞怯模样截然不同的神态。

  ——清冷如霜,这才是她嘛。

  “笑什么呢?”

  晏徽扬用酒杯掩口,悄悄问道。

  “?”袁兆一愣,“我笑了吗?”

  晏徽扬用匪夷所思的眼神上下打量他,然后仿佛明白了什么,干咳一声道:“笑就笑了,男子汉大丈夫何须扯谎。”

  “诚然,我也看不明白为何诵诗要赤脚散发,重现古人风骨也不是这个现法。”晏徽扬努力维持表情的正常,只是颤抖的嘴角实在不太妙,真怕下一秒就绷不住。

  他虽想笑,但是更忧虑,“这死冷寒天,一会儿还是叫人给他备上炉子暖暖,可别伤了风寒。”

  袁兆不明所以,把目光挪到园子中央,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原来已有人当先展示,据说这人是个出了名的诗文疯子,向来崇尚古人风骨,热爱作诗清谈,一有机会便要露一手跳大神似的赋诗法。

  现下,他正披头散发,满目悲怆,对着青花瓷瓶中的梅花流泪,口中喃喃不绝。给他做配的琵琶手都跟不上情境,赶命似的把那琴弦拨得上下翻飞。

  座中憋笑的不在少数,只有几个醉心诗文的人诚心拍手赞美。

  袁兆并没有笑,他垂着眸,耳边听着那人似哭似笑的嚎啕。

  “雪虐,风饕……愈凛然,花中气节……最高坚!”

  他猛灌一口酒,摇摇摆摆环顾四周。

  他的声音渐渐低沉,又好像汹涌波涛藏匿其中——

  “过时自合飘零去……耻向东君更乞怜。!”

  有一两个人没忍住,发出嘲弄的笑声。

  在这笑声里,他的语气越发急促。

  “醉折残梅一两枝,不妨桃李自逢时!向来冰雪凝严地 ……力斡春回竟是谁 ?!”

  满座的觥筹交错,富贵迷人眼。

  唯独他的眼神沉醉而清醒,他重复喃喃:“向来冰雪凝严地,力斡春回竟是谁……”

  待到最后一句收尾,他将酒瓶信手一扔,砸得粉碎,人也摇摇晃晃入了席。

  不知是有人捣鬼,还是自个儿没站稳,他“砰”的一声被拌倒,摔在花梨木几案上,鼻青脸肿。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