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孙子，你被诈骗了（1 / 2）

万豪的家在三楼，楼道黑漆漆的，感应灯已经不太灵，要使劲跺脚才不情不愿地亮几秒钟，没两下就迫不及待地灭了，仿佛有个吝啬的包租婆在控制开关。

万国全在家的时候，总会在孙子放学的时间把房门虚掩着，免得万豪回家从书包里找钥匙开门麻烦。而他在厨房里忙着的时候，只要听到木门嘎吱的响声，就能知道是孙子回来了。

木门嘎吱一声，然后仿佛呻吟一般转了两个高音，又嗷了一声被嘭地关上，总算安静了下来。

万国全皱了下眉，他觉得这有点不像孙子关门的动静，所以开口问了声：“小豪？”

万豪嗯了一声他才放下心。

平时万豪一般不会摔门，都是压着把手尽量把门安静地关上。是什么时候开始他连关门都这么安静呢？或许是从懵懂中清醒，明白自己是个被抛弃的孩子、家里还很穷开始的吧。

万国全没有继续往下想，而是在厨房里大声说：“桌上的油条和茶叶蛋吃掉，今天没有油饼，下次给你带回来。”

油条和茶叶蛋都是万国全早餐时在食堂里打包的。他上班的地方有包一餐，他上夜班后可以吃顿早饭，通常都带油条茶叶蛋这类的东西回来，万豪也喜欢吃。

至于孙子一脸青春痘的事，万国全只当是年轻人火气旺，根本没把这满脸青春痘和天天吃油炸食品联系起来。

万豪在小小的客厅里把袋子放下，又拿到了自己的房间里，然后想了想又拿了出来。他原本想的是拿着东西一进门就可以把一部分事实交代给这具身体的爷爷，没想到对方在厨房里根本没出来，这反而让他有些踌躇。

站在原地想了想，他没碰饭桌上的油条茶叶蛋，而是走进了房间里，拿出课本、试卷。不管自己会不会，哪怕装一下暂时也不能突然改变学习态度，否则反而会给自己接下来的计划凭添阻力。

万豪并不是自己做作业，没那个能力懂吗。他正在和恒网交流，让恒网开始记录各种数学、物理、化学的符号，再给它一些题的例题，让它自己“翻译”理解，就这么生搬硬套。万豪预计理科相对简单点，文科再想办法。

万豪之前就是这么慢慢地和恒网沟通，一步步地把语言交流建立起来的。

可能只有人类觉得自己的物理化等等体系很严密，实际上在恒网眼中这些知识存在着错漏和逻辑问题。要让它在明知有错的情况下，去理解这些对它来说低级的“知识”，跟语言学教授去学婴儿的语言逻辑差不多。

房间外终于响起了万国全惊讶的声音：“小豪，这都是些什么东西？哪里来的？”

万豪走到客厅，见万国全因为做家务手还湿着没有拆碰袋子，不知道袋子里什么东西，遂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

万国全很瘦，肌肤松弛毛发稀疏，给人一种身体虚弱没什么气力的感觉。他的眼袋很大，不知道是不是天天上夜班导致的，说话时嘴巴里还有一股茶叶发酵的味道。

除了都很瘦以外，他和万豪长得并不像，此刻他的表情里除了疑惑还有一丝诧异。哪怕他只是把万豪看了两眼，他都看出来这个从小一手带大的孙子身上的不对劲。

在外面低着头缩着肩膀的万豪，其实回到家之后反而会有一种强颜欢笑的感觉，似乎生怕自己的脆弱和痛苦被爷爷看到。万国全感受到了这一点，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那应该是奶奶或者妈妈做的事，一个七十岁的老男人只会假装没看到，然后觉得再长大一点就成熟了，没事了。

今天的万豪在万国全的眼里就像是卸下了面具一般，表情上并没有挂着习惯的假笑，而是带着一种自然的放松。加上这看起来价格不菲的袋子，以及刚刚剪过的头发，万国全自然感到不对劲。

万豪先是打开了一个袋子，把里面的衣服拿了出来，在自己身上比了比：“爷爷，看这衣服怎么样？”

“你的？谁给你买的？”万国全眉头一皱眼睛一转面色变了：“你爸？还是你妈来找你了？”

在万国全的想象中，突然给万豪买这么多东西，除了他的亲爸亲妈以外还能有谁。哪怕他对万豪的亲生父母能理一理这个孙儿已经不抱希望，可随着一年一年过去自己愈发衰老，午夜梦回时他怎么可能不抱着一丝丝希望在心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