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睡觉44(1 / 2)

初一|夜晚是宫宴。

嘉兴帝当年身体康健时便定下这样的传统,每年初一设宫宴,一方面宴请皇后,辛劳管理后宫,另一方面宴请百官极其家属,也是从百官中物色品行皆佳的后辈,好做皇室亲家的预备。

哪知嘉兴帝的下一代实在争气,几位后妃生下的皆是皇子,甚至几位皇子有后,也都是儿子,愣是没出一位公主,导致前些年宫宴大多是一些大臣携女儿出席。

那百花争艳的现象到这几年皇子都一个个成家才稍微消停。

才消停没多久,今夜江寺赴宫宴便有见到那场景。

在座贵女们的熏香愣是快把他腌入味,回来时都带着一股混杂的香气。

江寺得了五皇子提醒,全程愣是一个劲灌酒,逢人搭话便说自己建功立业。

临到散场,陛下留了永威侯谈心,赵清和李尧将江寺左右搀扶回侯府,还对他的豪言壮语记忆犹深。

“阿寺,要我说你未免太决绝,也没瞧瞧宋家小姐听你说完那话的场面。”

李沉舟忍着笑将他送上马。

他说的是宴席上,宋家小姐宋回锦一脸娇羞问江寺可有心仪之人或是想做之事。

那分明就是明明白白的示好,江寺却像个钢板似的,非但听不出对方话中意思,甚至冷下脸一本正经,语气豪情万丈道:“大丈夫功业未成,当然有要做之事,寺只愿有朝一日踏平北疆,平复异族,收回大雍遗失的诸多领土。”

宋回锦脸色一青,就听见江寺仰头灌下一杯酒:“心仪之人,若是能完成我心愿,便是我心仪之人。”

她这下连那份装出来的娇羞都装不下去,直接冷下脸,还要扯出一抹笑,僵硬的夸江寺真是心怀大志。

赵清也被李沉舟提醒了那场面,硬是忍着笑意扶起江寺。

“要我说阿寺做得也并无大错,现如今谁都想来沾沾他的光,也不想想,这北策军的荣光岂有那么好沾到。今日虽说将话说的绝了一些,但好歹一劳永逸,往后便也没有人敢触这个霉头。”

江寺满身醉意,偏偏听到赵清这话,还人桐楠格似的点头。

他摇摇晃晃上马,整个人脸上带着几分不显眼的红晕,眸光却极亮,好像藏了星子一般,目视前方,手握着缰绳,有些急切的想驭马回去。

“净昀句句在理,不说了,醉了,回去睡觉。”

江寺坐在高头大马上,有些倨傲的低头瞥了眼他们,带着几分李沉舟看不懂的神情,然后十分骄傲的扬长而去。

徒留下辛辛苦苦将他搬上马的李沉舟有些莫名看了眼赵清:“阿寺真醉了?我以为他装出来的。”

赵清余光看着江寺远去,隐约感觉有些不对,但又说不上来,只觉得江寺看他们的那眼神像极了过去在西山见到有了伴侣的那只猎犬,似乎格外得意的炫耀。

想着他晃了晃脑袋,听见李沉舟的话,呢喃道:“我怕不光阿寺醉了,我似乎也喝多了。”

不然怎么将阿寺看成了那只狗呢。

李沉舟看他也恍惚,自己好像也感觉到了后上头的酒劲,一时也不由得莫名其妙起来。

沈宜亭从永威侯和江寺外出回来,便离开了前厅,将剩下的事交给他们,自己便陪着沈相静待了许久。

夜间才会清风院。

刚进门便觉得有些不对。

一股清凉的风带着冷意吹进来,原本室内燃着暖香,这阵风一吹,将香气都带出了彻骨的冷意,像打磨过后的刀片,吹得人皮肤砺砺的疼。

沈宜亭在房门站定一秒,若无其事的关上门,环视室内,才发现窗棂不知何时被人推开,冷风便灌了进来。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原想着是兴许是江寺又放了什么东西,毕竟眼下的时间点也确实是宫宴结束,从明月轩出来夜色就有些晚了,眼下更是墨月高悬,飘在黑漆漆夜色中的白色絮雪犹如山水画中的留白。

沈宜亭上前,素白手指搭在红木窗棂上,骨节微微凸起,试图用力将窗木合上。

哪知才搭上去,还未来得及用力,便有一双更加冰凉的手,覆在她手上。

“嘶”,那手实在冰冷,沈宜亭刚从温暖室内出来,身上都是暖和的,一下子接触到,让她下意识打了一个激灵,不自觉的抽了口气。

那人便马上挪开手,从窗边深沉墨色中走出来。

“冰到你了?”江寺醉意一下凉了一半,人刹那便清醒了。

沈宜亭没料到他竟然等待窗外,突然出现的手和冰凉的触感让她心里生出几分惊吓,见到是江寺,那股惊吓便散去不少:“你怎么在这?”

江寺将被风吹得通红的手掌放在衣袖中暖了暖,确定不会再冻到她,这才伸手去够沈宜亭的手掌,攥在掌心才安心般的松了一口气。

“我如何不能在?”他眉眼垂下,眸色透着几分委屈,更多的却是压抑在眼底的情思。

沈宜亭侧身,室内的灯火从窗中透出去,才看见他眼下的模样。

江寺仍旧穿着那身她精心挑选的衣裳,头上用玉冠梳理得整整齐齐,他眉眼极其端正,眉峰凌厉有锋芒,伴随着微微凸起的眉骨,将眼窝衬得有些深邃,此刻那双极深的眼窝中,眸子如同点星,灿烂无比的看向沈宜亭。

窗外飘落鹅毛样的雪絮,接触到他眉宇便黏在上面轻吻,不少雪花轻飘飘的落在他眼睫。

江寺应当在此处等了许久,即便有屋檐遮挡,也免不了他身上盈着霜华,鬓发和眼睫上藏着白色星点,看上去像是白了发丝,但顺着流畅下颌线过来,又能看到他带着锋芒的眉眼。

“我等了你半天,为何今天回来的格外晚?”

江寺语气有些抱怨,他一开口,便有一些清冷的酒香顺着风灌进来。

沈宜亭见他低着头,偏还要抬着眼去寻她的声音,语气嘟囔,似乎极其委屈。

心下便觉得江寺喝醉了几分。

偏外面下着大雪,已是深夜,她不好将江寺置于门外,便叹了口气,将他连哄带骗哄到门口,然后开门将他领进来。

江寺进了门,沈宜亭才发觉他身上,除了刚才暖热的手,身上竟然冰得吓人。

她不由得将暖炉靠近江寺几分。

“你在外面等了多久,怎么连衣裳都湿了?”

沈宜亭伸手在他衣襟上探了探,“这样的雪都能将你打湿,要我说你什么好?”

沈宜亭摇了摇头,开始解开江寺的外衫。

那衣服外面湿透,雪化成水沁进来,险些将里面的衣服都打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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