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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来了。

“请稍等。”路峥垂首,并起两指抵在额前,口中念念有词。

片刻后,他重新抬头、睁眼。

向晴惊愕地发现,路峥双眼的虹膜竟然变成了一种很浓郁的紫色。他的视线扫到向晴身上,她霎时一凛,仿佛在那个瞬间,已经彻底被对方看透。

路峥注视着向晴,看了好一会儿,才疲倦地闭上眼睛。再睁眼时,虹膜的颜色已经恢复了。

“路先生,您看到了什么?”向晴有些紧张地问。

由不得向晴不紧张,原著毕竟是一篇玄学文,她猜到刚才路峥应该是用了开天眼一类的办法,来观察自己。她是穿书者,谁知道路峥能不能看出来?

“我看到了你的气运。”好在路峥似乎只关注了气运,没有看别的,他视线落在向晴身上,又似乎虚浮着,透过她看到了别的,“你的气运,的确很特别。”

“怎么说?”

“你的气运是金色的,这很少见。”路峥双手搭在膝上,手指交错,“大多数人的气运都是白色,偶尔有些强运者,气运也是青色。金色的气运,我只见过一个。”

“谁?”向晴连忙追问,连身体都微微前倾。

路峥薄唇轻启,“了因。”

“了因?这听起来像是……”

“是长宁寺一位得道高僧的法号。”路峥肯定了她的猜测。

长宁寺?向晴微微皱眉,琢磨着这会不会跟那个为女主向她借运的苦真大师有什么关联?

路峥却没有在这上面继续纠缠,向晴的金色气运,让他生出了一丝渺茫的希望,开始相信冲和这一次的卦象真的算准了。他看着向晴,委婉地说,“你的气运……太弱了。”

普通人气运如烟,细而散,强运之人则是气运如柱,粗而聚。一般来说,有特殊颜色的气运,往往总是粗壮凝实。

然而向晴的金色气运,却与普通人一样轻而散幺污儿二漆雾二吧椅欢迎加入看文,不知是否与她所说的“借运”有关。

向晴闻言,也暂时将脑海中的疑虑放在一旁,她想了想,对路峥道,“估计是因为我的气运被借走了许多,就像是沙漏,底部的孔再细,也经不住漏了整整十八年……”

路峥闻言,不由也点头赞同。的确,这么一想,向晴现在的气运还能凝聚成形,确实已经很不易了。

等等……他突然反应过来,“十八年?”

今天似乎就是她的十八岁生日宴?

“是的,我从出生起,气运就被借走了。”向晴语气平淡地说。

路峥不由深深看了她一眼,他没有问向晴从哪里知道这些,只是道,“要怎么把你的气运拿回来?”

这就是愿意合作的意思了,毕竟,向晴的气运再特别,光是这么一点对他来说也没用。她能帮到他的前提,就是要夺回原本的气运,而这也是向晴需要他帮忙的地方。

合则两利。

“都说了是沙漏。”向晴向前伸出手,仿佛抓住了一只不存在的沙漏,然后手腕猛地翻转,“只要将局势逆转过来,气运自然会重新流向我。”

“看来,向小姐已经有计划了?”路峥问。

向晴理直气壮,“没有。”

“……”

“咳……”向晴摸了摸鼻子,“时间紧急,现在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她说着直起身,表情也严肃起来,看向路峥,“路先生,我之所以这么坦白,也是希望能够得到你的帮助。我想把我的气运拿回来,但借运的人不会同意,事实上,他们已经做好了全盘的布置,要把我的气运彻底夺走。”

路峥面色不变,老实说,这并不出乎他的预料,尤其是在看到向晴的气运之后。

“我能做什么?”他问。

终于进入正题了,向晴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大厅中央的舞台。

一会儿,她这个今晚宴会的主角,就要被向君明和谭青萍夫妻领着走上去。

“看到舞台正上方的吊灯了吗?”她问。

路峥点头。宴会厅虽然还点了很多其他的灯,但最中央的这盏吊灯,却没有丝毫的偷工减料,它由上百条水晶灯管组成,庞大、奢华、熠熠生辉,悬吊在舞台正上方,垂下来光璀璨夺目,保证能让站在下方的人成为整个大厅的焦点。

“待会儿我站在上面的时候,那盏灯会掉下来。”向晴很干脆地说。

路峥脸上第一次浮现出惊讶的神色。

他下意识地转头看向正与其他宾客相谈甚欢的向君明和谭青萍。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向晴垂下眼,她不是原身,其实也不知道眼下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才算是合适,只得自嘲一笑,“要对我动手,夺走我的气运,就是我的至亲之人。他们已经准备好了一整套的手段来对付我,受伤入院只不过是第一步。”

路峥又回头看她。

这一刻,他明明没有开天眼,却仿佛能透过向晴的妆容乃至皮囊,看到一缕在困境之中拼命挣扎、不肯认命的灵魂。

路峥清瘦的脸上仍是那样沉静的神色,黑阗阗的眸子里,却似乎能窥见几分悲悯。

命运吗……

见他不说话,向晴又说,“我之所以要寻求路先生的帮助,也是因为我个人的力量,在向家面前太渺小了,只能想办法借助外力。”她抬头,直视路峥的眼睛,“我承诺,只要你帮我拿回气运,不管你有什么要求,我都会全力以赴。”

说完这句话,她抿紧唇,看着对面的人。

她已经给出了最大的诚意,现在是他做决定的时候了。

路峥并未犹豫。

他坐在轮椅里,双手搁在腿上,骨节分明的手指用力下压,一股剧烈的痛楚立刻从掌下顺着神经蔓延至全身,让他面色微微泛白。

人人都道他命不好,幼年时遭遇车祸,以致双腿残疾、不良于行。没有人知道,这两条腿其实完好无损。

可他站不起来也是事实。

路峥等这一天,已经太久了。

哪怕希望再渺茫,也总要试试。

“向小姐,”长睫微微抬起,他朝向晴伸出手,“合作愉快。”

◎当然要走,但是我不会主动离开,要等向家赶我走。◎

向晴还没来得及跟路峥商量要怎么应对接下来的吊灯事故,那边文莎莎就凑过来了。

她看向路峥的视线与其他人一样,眼底是毫不掩饰的热切。

向晴自然不会给她这个机会,她连忙站起来,最后与路峥交换了一个视线,也顾不上去想对方懂没懂,推着文莎莎走了,“是仪式要开始了吗?我们快过去吧。”

文莎莎的确是为此来的,所以虽然不甘心,但也还是只能跟着向晴朝舞台所在的方位走去。

那里,向君明和谭青萍已经在等着了。

虽然预谋要害她,但他们面对向晴的时候,却半点心虚和异样都没有,看起来亲热极了。

两人一左一右,牵着她登上舞台,从司仪手中接过话筒。

“诸位,今天是小女十八周岁的生日,多谢大家前来捧场。”向君明握着向晴的手,十分动情地道,“孩子长大了,也要离开父母的羽翼,自己去飞了,以后应该会有很多照面的机会,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台下众人立刻出声应和。

除了路峥之外,今天来的宾客都是与向家交好的,自然不会让场子冷下来。

夫妻俩各自说了几句场面话,就将话筒交到了向晴的手里,然后谭青萍挽着向君明的胳膊,走下了舞台。

向晴下意识地在人群中寻找路峥。

她居高临下,只费了一点功夫,就在某个偏僻不起眼、光线也不明亮的角落看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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