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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闻钟在他身边藤椅坐下,低头抿了口温热红茶,入口醇香回味甘甜,对管家更加满意几分,继而悠悠道:“如果你愿意,又不怕长途飞行辛苦,可以在没有演出的周间过来小住。”

夏遇安放下手里的剧本,顺着他的视线眺望远处。目之所及,一半峭壁山脊一半蔚蓝大海,两种景致完美融合。这种级别的古堡想必需要提前预约,怎么可能想来就有的住。目光挪回来,匪夷所思的一眼:“你当自己家啊,想来就来。”

茶杯放回托碟上,陆闻钟换上一本正经的表情,“上一任主人,他婚姻幸福事业有成,晚年康健儿孙绕膝,一生尽欢圆满。大概是带着这样的滤镜,第一眼看到中介发来的照片时,我脑中就出现我们在这里生活的画面。虽然这辈子没办法让你儿孙绕膝,但好在我们有Lucky,子子孙孙,想必也不会冷清。所以......”

“所以你直接买了?”夏遇安替他说出未尽的话,从他的语气可以听出,对资本家的认知再一次被刷新。但转念一想,按照陆闻钟一贯来的行径,做出这样的事并不稀奇,“真看不出来,你还挺迷信啊?”

“从小受的教育和家庭环境,使我成为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现在,我想如果有来生有下辈子,也挺好。这样就有生生世世的圆满。”陆闻钟说得一派轻松,仿佛理所当然本该如此,“这不叫迷信,这叫唯心的浪漫。”

来自坚定唯物主义者的唯心的浪漫。所有瑰丽景致,都瞬间在这一句话里黯然失色。

夏遇安看着眼前人,这个给予他所有动容时刻,举手投足都在说爱的人,才是一切美好的初始。他的眼睛因湿润而愈发闪亮动人,不善于把情感宣之于口仍想说点什么,搜肠刮肚后才发现所有词语都苍白,最后说出来唯有“谢谢”。

陆闻钟深呼一口气,这样的眼神无力招架,无奈而温柔地说:“倒也不用这么感动,这才哪到哪啊。”他抬手遮住夏遇安的眼睛,“别这样看我,再看不想回去工作了。真想谢,你知道该怎么做。”

眼前暗下来,夏遇安凭感觉手臂穿过陆闻钟的腰侧,抱着他腰腹,仗着明知没有某个必需品,胆肥故意挑衅:“这样?”

陆闻钟只觉得可爱,忍不住揶揄:“希望你现在的主动能保持久一点。”

对话至关键时刻,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陆闻钟看了眼屏幕,打来催他回去继续会议的,电话挂掉,站起身,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留下一句:“我让管家去买了。”

管家是当地白人,常年标准黑白西服三件套,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跟陆闻钟差不多的个头,却比他更魁梧几分,时时刻刻腰板挺得笔直,脸上始终神色严肃。

古堡里大小事务皆有他经手,短短一天的相处就能看出,他办事细致且有条理。唯独缺少接待同性情侣的经验,在陆闻钟直白的点拨下,管家狠狠顿悟又有点小自责,觉得自己在工作上失职了。以至于一来一回需要一小时的车程,他猛踩油门四十多分钟就回来了。

陆闻钟在书房开会,不便打扰,管家送至二楼露台,脸上是难得一见的急切表情,躬身递上东西后安静退下。

一个不大的牛皮纸袋,夏遇安接过来打开,看到圆柱体瓶子上印着‘Tingling gel’,霎时双颊绯红。

短暂而悠闲的假期结束, 飞机平稳降落在海市国际机场。

接通信号的第一时间,未接来电提醒和信息不断弹出, 两人的手机皆是如此, 密闭的头等舱提示音此起彼伏。

【工作室张悦:陆总,我们已经在机场外了。机场出口围了很多记者代拍,最好不要一起出来。】

【戴岳:陆总,我在T1航站楼8号门外。】

【悦姐:蹲守的人很多, 不要自己出来, 跟陆总分开走, 我带果子进来接你。】

【郑小果:小夏哥, 我和悦姐在出闸口, 我穿粉色上衣扎丸子头, 悦姐是黑西装。】

最新一条微信都来自张悦, 内容一模一样:【先别出来, 落地打我电话。】

二人对视一眼, 预判拿了奖会有媒体抢机场落地照,为了掩人耳目特意购买多个航班的机票, 最后选择乘坐深夜到达的班次, 但没料到人依然多到这种程度。

陆闻钟从行李架上取下随身休旅包,回拨电话。不知电话那头张悦说了些什么, 他对夏遇安做了一个“稍等”的口型, 又坐回座椅上。

旅客逐渐离开,舱内只剩他们二人。

一通电话引起空乘注意, 关切地上前询问, 是否遇到困难需要帮忙, 被夏遇安摆手谢绝。

几分钟后终于商量妥当对策, 挂掉电话, 陆闻钟给夏遇安扣了一顶棒球帽,语气轻松:“我先出闸引开媒体,你晚五分钟出来,跟张悦他们汇合后,从15号门离开。”

棒球帽遮不住他上扬的嘴角,夏遇安调侃道:“记者不会是你请来的吧?”没有跟张悦直接沟通,他并不知此刻机场外是什么局面,只当普通粉丝接机,没太当回事。又介于度假这几日,陆闻钟有意无意多次提及,以后终于再不用在媒体镜头前刻意避嫌了。

不是没有想过,索性大大方方一起出来。但这样的想法在陆闻钟脑中出现不到一秒,就被打消了。太仓促,忍耐这么久也不急于一时,至少应该和张悦先通个气,有所预案。

陆闻钟报复似得弹了一下他的帽檐,好整以暇地回:“瞧不起我还是瞧不起你自己啊,最佳男主角?”

“又来,有完没完,这个梗过不去了是吧。”夏遇安现在一听到这几个字就头皮发麻,洗干净的奖杯依旧无法直视,塞进行李箱最底,眼不见心不臊。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飞机,步入廊桥,从这里开始要分开走了。

陆闻钟推着登机箱,肩上挂着休旅包,俨然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刚出了登机口,快门闪光灯频率不亚于红毯。

十来家叫得出名的媒体,举着形态各异的话筒围上来。眼前人头攒动,不仅是冲在最前排的记者,还有一些接机的粉丝和职业代拍,将他团团围住。

“陆总,恭喜拿到国际级贡献奖,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好消息要分享的吗?”

“可以谈谈前几日发的那条微博吗?广大网友十分好奇,究竟是不是婚戒?”

“夏老师没有搭乘同一航班回国吗?他是否提前回国?”

“你们领完奖就分道扬镳了吗?他是否还会继续出演《替声》,毕竟版权在v视。”

平心而论,娱乐媒体人有着强悍的思维发散能力,凭空杜撰看图编故事的本领也格外有天赋,问题逐渐离谱。

如果是往常,陆闻钟会面无表情丢出一句:‘无可奉告。’可眼下他想多与媒体周旋一会,为随后出闸的夏遇安引开关注度。

手虚虚地撑在行李箱推杆上,正欲开口,眼前有手机屏幕晃过,一张安如挽着他手臂凑近说话的照片,陆闻钟听到举着手机的记者问:“请问求婚对象是视后安茹吗?”

他只觉得荒诞,罕见地对着记者笑了下,语气还能控制在不发火的水平:“不是吧,这是多久前的照片了,还能被你挖出来,看来是做了些准备工作。但努力错方向了,安如是我表姐,同个外婆那种。”

视后安如是陆闻钟的表姐?好家伙,就算没有挖到别的八卦,也值当熬一宿。这一句回答如同点燃干柴的火星,人群不断推搡着挤来挤去,谁都想往前凑。记者们为了收录清晰,更加激动地将话筒几乎怼至他嘴边,不约而同地挖掘更吸睛的八卦,问题直指私事。

“这么说来求婚成功了,夏老师有给祝福吗?”

“什么时候举行婚礼?届时会不会邀请媒体?”

“能多透露点爱人的信息吗?是否圈内人?”

蹲错出口的自媒体闻风赶来,没有时间后悔拍大腿,直接大吼出问题:“婚礼会邀请夏老师当伴郎吗?”

出口被人群围了个水泄不通,人影在深夜的机场大厅晃得格外心烦。陆闻钟微蹙起眉,下意识下巴后缩,拉开与话筒的距离,耐着性子回答:“谢谢大家关心,关于私事就不要再问了,不方便透露。”

口袋中的手机震动,他谨慎得不拿出来确认,只是抬手看了眼腕表,距离自己出闸已经过去十分种,估算着这个时间够夏遇安上车,放下手的同时,脸黑下来,“今天的采访到此结束。”

手臂一抬一放,使手指上的戒圈完全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在所有人还来不及反应时,一旁待命的戴岳瞬间接收信息。几个训练有素的保镖在他的授意下挤进人群,将陆闻钟护在中间,配合着及时赶到的地勤,没几分钟就顺利上了车。

现场视频和照片,来不及编辑更有逻辑的文案,争先恐后地出现在各大媒体平台,抢占头条拼得只有速度。

一同前往,各自回国,三人聚餐,戒指官宣。有人欢喜,有人心忧。机场的采访虽然什么信息都没有透出,但在双人粉视角里,这所有的铁证都在指向同一个事实——我磕的CP,be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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