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西南角”的情报兵（1 / 1）

眼下已被数万大军围住，想突围是不可能的了。这座木楼下面挖过一条秘密通道，入口位置只有前任教主雷之卿及其养子白浩然知道，连雷文都不知道。通道通往前任教主在夹缝山谷里设置的秘密粮仓。那里驻扎着由雷教主时期炙手可热的特务头子沈天奇、刘子柏率领的隐蔽于山林中的最后一支密军——“西南角”的情报兵。

要说这“西南角”的来历，可得追溯到雷教主的时代了。雷之卿一贯秉承“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的作战理念，成立了一个负责搜集敌方军事情报的特工组织，因聚集点固定于巴山老林的西南方向，也为了满足保密要求的同时方便好说，大家不约而同地称该秘密组织为“西南角”。沈、刘二人与在蓬溪一战随雷教主壮烈牺牲的杨纵、田沐一起，并称西南角的四大金刚。四人均是雷教主的左膀右臂，总有本事混入敌方阵营打探军情，同时也执行着按教主所给名单刺杀清兵统帅以及本教叛徒的任务，为雷教主与清廷的周旋及抗衡立下了汗马功劳。

自雷教主去世以后，新任白教主并不热衷于处心积虑的特务活动，沈、刘二人便决定金盆洗手，功成身退，回归田园，娶妻生子，不问世事。白教主恩赐二人率其家眷共同看守山谷粮仓，实现田园理想，所以木楼下方的密道指向也是沈天奇和刘子柏现在隐居的神秘山谷中。

白浩然果断地带领楼内所有人从密道撤离。楼底层安置着一个用砖块搭成的鸡埘，但里面并没有养着鸡，旁边堆着几件重物，开关就在鸡埘上。白浩然先把显眼的几件重物挪开，用手指用力下压鸡埘顶层的某一砖块，刚才挪开重物的位置左右两块木板逐渐分离，缓缓打开，露出一个井口大小的通道。因已尘封多年，刚开启的那一瞬间洞里竟有腾腾雾气冒出。

这里原先是一口废旧的古井，多年不用已经干涸，挖掘的深度也较浅。雷之卿雇佣工人在古井的基础上朝着通往粮仓的方向挖出了一条长长的隧道，以留作最后逃生用。

冷天路首先跳下井里，然后依次接住自己的妻子和部下。接着白浩然的侍从一个接一个的也都下去了，白浩然让常婉儿也跟他们一起跳下去，并吩咐下面的侍从接住婉儿。

他在鸡埘附近找到火把，借着火塘把火点燃，并将火把扔给了下面的侍从。他又小心翼翼地把重物挪过来，自己双手扶着入口边缘，先将双脚踏进去，再一点点地逐渐把身躯放进井里去，待他的头就要与井口齐高时，他双脚蹬住最近的井壁，双手用力将两片木板合上，同时一蹬腿，轻盈地跃入井中。

有火把的微弱照明，大家沿着隧道不停地向前走。洞内空气不足，火把随时在演绎一种飘摇将熄的虚弱状态。众人都感觉在洞中待的时间越长，就会越来越窒息，不由得更加快了前进的步伐。终于，出口处的光亮越来越宽，越来越明，一个风景绝美的林间谷地出现了。

这个山谷位于两座连绵山峦的夹缝连接处，山上别处的树枝还没绿几片的时候，这里早已草木葱茏，绿盖如阴。也正因为这儿温暖湿润的气候外加肥沃的土壤，种在这里的水稻年年都比别处要丰收，因此前任雷教主派人在此处开垦了大量良田，作为白莲教的秘密粮仓。因谷中总是云雾缭绕，会让人忍不住联想起洞庭湖面的浩渺烟波，山谷最初被命名为“凌烟谷”。

沈天奇和刘子柏，年轻时就是两个不折不扣的特务头子，凭借身手灵活潜入过敌军阵营里打探情报，也执行过雷教主交给的暗杀任务。

沈天奇逢人带笑，实际上却老谋深算，藏而不露，是个有名的笑面虎。他曾专门训练过一批特工刺杀清军首领，执行力极强，以残酷无情著称，人称“雷教主的佩剑”、“白莲教的盖世太保”。曾一度令清军闻风丧胆，号称西南角第一杀手。

刘子柏在“西南角”素以年纪小、资格老而著称。他观察力极强，感官出类拔萃，号称“耳聪目明齿健鼻灵”。白莲教如日中天的时候，他曾冒险潜入清军修建的寨堡内，两次被捕，又两次从清军眼皮底下逃脱。他面貌儒雅，内心却凶狠，杀人如麻，人称“辣手书生”。

可二人归园田居以后就闲不住了，在良田间隙处移植入大量的翠竹和松柏，也穿插进红的、黄的和紫色的花，并在这杂花生树之间营造了两间闲雅的居所——滴翠斋和知柏轩。

沈天奇的滴翠斋清一色完全由翠竹建造而成。屋柱、房梁选用树龄上百年的结实竹木料以榫卯结构搭接，质地坚韧，外观清幽。四壁和屋顶均用细竹杆子铺成，屋内放置的家具也都是竹制的，竹凳、竹帘、竹席......竹几上还放着一支竹笛，滴翠斋里的竹制品全都光洁明亮。

刘子柏的知柏轩则全部是用杉木打造的，屋顶上也是铺杉树皮覆盖。木屋开了一扇大大的窗户，屋外紧挨墙的一棵桃树恰能把它一根修长的枝条通过窗户伸进屋内，而且一进了屋就停不住了，带着它枝丫上的花朵儿一起越伸越长。屋里的泥陶盆中栽种着淡雅的兰花，木几上放着一架古琴，陋室流芳。

白莲教的首领向来是全家皆兵，就像冷天路的妻子汪葱，其实比丈夫冷天路更擅长骑马带兵作战。所以西南角的情报兵，也全都是沈天奇、刘子柏两家的人，男女老少加起来总共有八人。

白浩然来到的时候，沈天奇刚洗完头发很舒服地靠在根雕的竹席椅子上晒头发，左胳膊一大半都露在外面，右手边的小石桌上放着古琴，面前的大石桌上放着佛手、香盒、酒瓮，还有一个很大的花囊，里面插着竹叶和菊花。见白教主率一干人等突然造访，沈天奇只好稍作整理，上前迎接：“不知是什么风把我们少掌柜的给吹来了？快请上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