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周旋(1 / 2)

李明琮正好看到了在外面的高元强,急忙赶上前去,高元强的兄长已经含在嘴边,呼之欲出,但见他旁边侍候的太监不是三宝,又把兄弟之称吞了回去,跪道:“臣叩见陛下,不知圣驾来临,招待不周,还望陛下恕罪”。

李明琮见他如此懂事,笑着扶起他说:“朕就是来看看元强在这过得怎么样,毕竟这里清冷,你若有闪失,朕要如何跟越国公交代啊”。高元强陪笑道,“陛下体恤臣,臣受宠惶恐,臣若真有不幸,也是臣之自责,非陛下之过,家父也无需任何交代”。

李明琮摇摇手道,“那也不能让你在京都有半点差池。等建好了世子府,你和蜀世子就能自在些了。外面风大,还是屋里说话吧。”说罢命下人守在听心轩外,把金福也留在了外面,和高元强两人进了屋内。

门户紧闭后,李明琮松了一口气说:“贤弟,朕这个皇帝啊,做的真憋屈啊”。高元强为他倒了一杯茶,问道:“陛下何出此言啊?再有不久,太皇太后就要还政于您了,还有什么能让兄长憋屈的”?李明琮将茶一饮而尽,娓娓道来了刘楠要为他指婚的事。

高元强听后惊道,“太后此举是想要外戚干政也”。李明琮点点头道,“是啊,阁老已为朕想好了如何解太后之法,但朕还是有些憋屈,为兄的婚姻竟由不得自己做主。唉呀……”李明琮一声长叹后,见他手中一直拿着一封信,就问道:“贤弟拿的是何物?家书”?

高元强才反应过来,并未将书信收起来,他也就开门见山的说:“兄长,我月末想出宫一趟。”说罢便跪在地上。李明琮见他这样,问道:“贤弟因何故要出宫啊”?元强答道,“蜀世子邀我月末出去聚一聚,我二人进城之时一见如故,如今相见时难,难免生孤寂之意,望陛下成全”。

李明琮听后先是一愣,然后长叹道:“既然如此,我又怎能让你们二人一直分离,这事朕准了。”高元强赶紧谢恩,“起来吧。不过蜀世子邀你去干嘛啊?”高元强起身后礼道:“回禀兄长,是跟冠军侯去马场跑马”。

此话一出,李明琮刹那间脸色突变,激动的说:“冠军侯要带着蜀世子去跑马?真是天助我也啊”。高元强不解的问他怎么了,李明琮握住高元强的手说:“多亏了贤弟啊,你这次帮为兄大忙了,你想要什么,只要不违法礼,朕尽可能许你”。

高元强更加地懵圈,回道“无功不受禄,我实在不知陛下为何要赏我啊?请陛下明示”。李明琮岔开这个问题,直接拿起笔墨在纸上写下“御笔钦赐”四个大字,拍了拍他的肩说:“你要是没想过就留着这个,等想好了拿这个跟朕领赏。朕还有事,就先走了,贤弟保重。”说罢便出了听心轩,召金福起驾回鸿茫殿,高元强稀里糊涂的送走了这位晦涩难懂的皇帝。

梁阁此时刚好回来,遇上了李明琮,他下跪道礼,李明琮让他好生照顾他主子便离开了,梁阁也稀里糊涂的回了听心轩,问道:“陛下来过了”?高元强点点头,并跟他讲述了刚才的对话,他挠了挠头,说:“陛下这是要干嘛啊?想不明白……罢了,世子想好跟陛下要什么的赏了吗?”高元强望着那四个字摇摇头道:“没有。我感觉陛下要干些什么,还不愿意告诉我,大概是政事吧”。

“政事!那咱们可别掺和。老爷千叮咛万嘱咐不要碰朝堂事,这事就当过去了……世子,您要的东西我托那群小太监搞到了”。

梁阁从怀里掏出一本《悟通禅》递给高元强,高元强急忙接过,翻了翻,心情如天光破云一般的明朗起来,“自南京立为国都以来,吴王就是个空职,至先帝时彻底废吴王并将其全家遣至鲁地,我已许久未见过他,我很喜欢他跟我讲禅说理,如今能找到他的著作也能做个纪念”。高元强自顾自地沉浸其中,梁阁也去睡了个懒觉。

金宁宫,三宝跟在刘楠身边侍候她吃药,刘楠喝完以后将玉碗递给他,夸赞道:“三宝你药温控制得不错啊,比金福有过之而无不及”。三宝谦虚道,“奴才初来乍到,还有不熟练的地方,还不敢受如此厚誉”。

刘楠觉得这小太监不错,比金福年轻还沉稳,感叹道:“我知道皇上为什么喜欢你了,汝甚善事人也。”说罢将一枚琥珀戒指赏给了他,三宝跪下捧着戒指谢恩。

刘楠赏完他后话锋一转,“三宝啊,你知道哀家赏你这个戒指有什么别的寓意吗?”三宝听后眼睛一转,二话不说地答道:“回禀太后,奴才愚钝,属实不知”。刘楠看了他一眼,三宝的眼神也没有躲闪,双眼满是天真,她便开门见山道:“哀家看你也不是什么有心眼的人,也不愿意拐弯抹角的跟人绕,就与你直说了。哀家赏你的戒指,是匈奴那边的岁贡,你戴着它,整个后宫都知道你是哀家的人。既已是哀家的人了,你就老实与我说,是不是陛下派你来我这探寻清柯丸配方的”?

三宝啊了一声,然后立马反驳道:“太后多虑,就是陛下最近受病痛所扰,过于频繁,才派奴才到您这身边伺候,顺便在所需之时为陛下送去丸药而已”。刘楠说了句进来吧,一位宫女推门而入,跪在地上参拜。

“哀家问你,你是不是偷拿了宫里的东西?”刘楠一脸严肃地责问道,宫女先是一惊然后一脸无措的望着刘楠,答道:“回禀太后,奴婢可不敢偷宫里的东西啊,些许是别人拿的,望太后明查啊。”说罢把头叩在地上,浑身发汗打颤,言语期期艾艾。

刘楠训斥道:“哀家说你拿了便是拿了,还敢狡辩?来人!拖下去,杖毙!”说罢便有两个太监把那个宫女拖拽出去,期间宫女痛哭流涕地恳求刘楠放过她,她真的什么也没干,但是来不及了,廷杖已经打下来,须臾之后她就没了气。

刘楠草草让人给她操办后事,三宝在旁看了全过程,他不知该不该开口问这个宫女到底偷了什么,刘楠无情的开口道:“她确实什么都没干”。

三宝的脸霎时就变了,但他不能表现出来,他咬住自己的嘴唇,暗着脸不发一语。刘楠紧接着又说:“哀家就想给你提个醒,哀家如今是这个后宫之主,我要杀你跟杀她是一样的,反正陛下也不会因为个奴才跟我这个为娘的过不去的。所以哀家再问你最后一次,来我身边到底有什么目的”。

此话一出,三宝的内心乱成一团,他不知说什么,也不知说什么才能把刘楠糊弄过去,刹那间三宝跪在她脚下,说:“奴才赖太后身边的确是有目的,但不是陛下之意,乃是奴才的私心”。

刘楠疑惑地问他什么目的,三宝答道:“假意来太后身边,实则为清柯丸而来是奴才跟陛下提的,但奴才的本意就是想到太后身边。”刘楠起了兴趣,让他继续说到她身边干嘛,“奴才千辛万苦想到太后身边,就想请太后为奴才做主”。

刘楠笑道:“你在皇帝身边,有什么是陛下做不了主的?要靠我一介妇人来”。三宝回道:“太后可知圣元十二年宁云侯还未封侯,任宣抚使至直隶,与当地孙氏女私生一子,太后可知此事”?

刘楠一脸严肃的斥责道:“放肆!尔安敢诬我父之清名。来人!”话未说完,三宝插道:“此子名唤孙留,乃奴才之父,曾与宁云侯相认,但侯爷碍于夫人之面,未敢相认,收做义子,留在帐下听命,任中郎将,与侯爷出征匈奴战死。之后,侯爷将我父厚葬,定期派人给我们孤儿寡母送些银钱,不过为夫人所见,便断了联系。奴才之母不久病逝,奴才几经流离到了宫里,想尽办法就是为了在太后面前说这些话,断不是陛下之意,望太后明鉴”。

此话说完三宝已是泪眼婆娑,涕泗横流,刘楠不禁心想自己父亲到底干没干过这种事,她对孙留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但她知道父亲确实有个在征匈奴战死的义子,这让她脑内翻云覆雨一般的混乱。刚才听召进来了两个太监,问道:“太后适才是传唤我等吗?”就被刘楠呵斥“出去”,两个太监灰溜溜地走了,二人依然这么在这僵着。

三宝先开口道:“太后若是不信,可亲自去问侯爷和夫人,三宝若有半点虚假,定死于非命”。刘楠听后长叹一口气,扶着额头,胸口发闷,指着柜子左边第三的抽屉,喘息着说:“快!把药给哀家拿来。”三宝听罢立即去拿,为刘楠服下,她才有所好转。

刘楠端详着三宝的脸,确实有几分跟父亲相似,便让三宝起身靠她近些,照做之,遮其脸之下半,二者眉眼也有相似,刘楠喟道:“竟真有此等事?若哀家与你有缘,那便助哀家以制后宫,若无缘,就依法处置于你”。

三宝礼道,“奴才若有半句虚言,主子随时可将我就地正法。”这话说完刘楠开心了不少,全然忘却刚才的盘问,对三宝说:“汝原名为何”?答之孙瑜。刘楠挥袖起身,三宝见之便开始帮她更衣了,她看三宝如此懂事,不禁生出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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