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天阙(1 / 2)

白羽、项北与小阿姝告别,随师娘回天阙派。与其说回天阙派,不如说回家,天阙派人丁稀少,几个人平时就象一家人一样相处而居。项北知道的、见过的只有师傅师娘,还有一位师公。有时也真是寂寞得紧,小孩子的心隐隐期望“天阙派”的人能够多一些,更热闹些,以至于初上少林,见少林气象森严,僧众数千,心生羡慕。

据项北看,师公的年纪比师傅师娘还要年轻,不过中年男子相貌,骨骼清朗、高颀飘逸。但师公很少回天阙派,常四处云游,一回来除了教授功夫,也绝少谈及其他。

在他每次都突然来去之间,项北发现,只要习完自己的“功课”,师公便会回来。屡试不爽。

上次师公离开时又给了项北一本小册子,从6岁那年起,项北就开始练习这种小册子,到现在少说也练完了十几本,这些册子都没有名字,内容也各不相同,有的是内功心法,有的是拳路掌法,还有的是剑谱刀路。有的时候极费时间,一年才练完一本,但也有的时候,如长洪倾泄,很快便可完成。

所以项北初拿着这本小册子时并不在意,看着薄薄一本,以为容易练完,真正开始练习才发现原非自己所想,每一招每一式都似有无穷隐力,项北经常练一阵想一阵,本以为已领略要旨,开始练下一招,可一练之下又发现原来前面一招还有自己没有想到的妙处,于是又回头再看,却又发现自己竟连更前面的招式也还没有悟透。如此一来,速度极慢。

项北心道:本以为很快可以再见到师公,现在看来不知要等多久了。项北这次下山替师娘送信,又有几个月时间,但一天也不敢撂下,每夜都在心里默默揣摸那些招式。

有时师公会教他弹琴,初时项北并不喜欢,但为了师公,他学得很认真,慢慢自己也喜欢上了,常和师公一个抚琴一个吹笛,一大一小,合奏之喜,不胜欢欣。可惜师公总是待不了几天就要离开。

不知不觉间,这一日一行三人已到天阙山脚下,上至半山腰,一条路通向更高远处,另一条路却平缓着向老林深入延伸,不知所踪。几人走上后一条路,七弯八绕,穿过这片老林,尽头是一片沼泽,几人却并不急于过去,而是绕这沼泽走了小半圈才停下来,陆茶看看项北道:“可行?”项北点头。

白羽道:“项北十岁那年就可以飞过啦!”陆茶看了丈夫一眼,也不答言,轻轻跃起。陆茶何尝不知项北十岁时就已有一定轻功根基,只是这次下山的经历,她还没有问过项北,怕他在路上可曾有过什么伤痛劳累,关心所至,才有此一问。

原来此处是这片沼泽最“窄”的地方,自然也是最容易“飞”过的。展现在眼前的一片芳菲青草地,这片草地长在一轮明湖旁边,青草围绕湖水生长,湖水也因这草地呈现出两种不同的颜色。湖水是深蓝色,荡漾着宝蓝色的光芒,而这宝蓝色的周围却是一圈绿色,仔细一看原来是青草的倒影。景色绝美。

项北回到此地便觉心旷神怡,到家的喜悦洋溢着,不由得项北露出孩子式的笑容,只对师傅师娘招呼了一声,就先跃出,飞出数丈后,渐渐下落,项北将背上大刀甩出,踩在刀上继续前行,越过水面,眼看湖心岛上的小屋已越来越清晰,项北收刀在手,直接踩水前行,到得湖心岛上飘转身形,还刀入鞘,依然是大刀在背,朝湖面上看师傅师娘来了没有。

白羽、陆茶紧随其后,白羽见项北身手越来越好,姿势干净漂亮,很是得意,陆茶在后面看着项北,看这少年英姿,却突然触动心事,差一点掉下泪来。

三人朝湖心岛上的木屋走去,这里屋舍共有十几间,分成相邻三处,每处都有四至五间房子。一处是白羽、陆茶夫妇住的,项北也多住在这里,另一处是师公回来时住的,他们三人时常去打扫布置,师公回来时,项北有时也住在一起,还有一处是给项北的,但其实最少住人。

三人走进白羽夫妇的住处,白羽知道今天这顿晚餐肯定是自己做了,也不等陆茶开口,便道:“项北刚回,我去弄点他喜欢吃的。”项北起身道:“师傅,我去。”白羽道:“你师娘几个月没见你,可有话要与你说。”说着,自走了。陆茶等项北坐下,便想:该问问这孩子少林不悔的事情了。

项北听师娘问起这回送信情形,本想竹筒倒豆子,将心中的疑惑都说出来,却想起离开少林时,更相大师的叮嘱,只得按大师的交代,告知不悔已然失明,信件虽亲交他手,但无法亲自看信,更相大师问师娘是否要用木刻的方式让不悔“摸读”。

陆茶听完,沉吟半响,道:“也不必啦。”便问不悔是如何瞎的。

项北道:“不悔大师是用‘珍珠被’将自己毒瞎的。”

陆茶长叹一声,怔怔道:“如此说来,不悔大师已然又聋又哑又瞎了?”

项北点点头,又道:“师娘已知不悔大师聋哑?”

陆茶点点头,又道:“你这次去,少林可有人来访?”

项北略一迟疑,便道:“除了我,倒也没什么外人来访。”

陆茶自言自语道:“看来她还没有去,不过,事已至此,也只得罢了。”

便对项北道:“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准备吃饭。”项北答应声,下去了。

“天阙派”的日子宁静而快乐,寒来暑往,自项北初次下山,已有三年的时光,在这期间师公一次也没回来过,但项北也终于练到那本小册子的最后一页了。

※※※

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拿着一个巨大的鸟笼,在热闹街市上蹦蹦跳跳,这大鸟笼足有一个半人高,作工精巧,上漆金粉,笼顶上有五六个银铃挂成一圈,少年或提或扔或抛,一路之上叮当作响,众皆侧目。

少年见众人观赏,似乎玩兴更高,干脆将鸟笼拖在地上跑。那鸟笼似以精铁作丝而成,在青石板的路上划出道道白痕。

突然间听得一声断喝:“小子,鸟笼还我!”少年一看,4个身着夜行衣的汉子挡在路前,便笑道:“青天白日,几位何必穿上夜行衣蒙着头脸?”4个汉子并不作声,抢上身形夺这鸟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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