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血茶(2 / 2)

项北听此言如同玩笑,冷冷道:“安堡主是何心意?”

安晋道:“不过是久仰天阙派,想与之共饮,不料令师不屑我的盛情,而贤侄又少了几分胆色。”

项北道:“安堡主将家师如何了?”

安晋道:“令师武功高强,我等不能望其项背,又能如何?也不过是请他喝杯茶。项贤侄如是心急要见到令师,不如我们对酒三杯,然后以物换人,如何?我偏是脾气上来,就不信我安晋好言好语,好酒好茶的招待,竟讨不来一个赏脸!”

说着举起手中酒杯,项北听罢,也只得将那江城子的酒壶举起,两人对座虚点一下,算是互敬,安晋喝了三杯,项北也就那酒壶喝了三口。

项北道:“如何,请让家师出来一见。”安晋道:“我们几家的东西却在何处?”江城子道:“我们自是要先看到人。”安晋道:“东西几位可是带来了?”江城子道:“自是带来了。”安晋道:“那么不见那白老头也罢!”

小鱼道:“你什么意思?”安晋道:“我要东西,也要人!到了我安家堡,还想出得去吗?!”话音未落将桌一拍,桌上满满一壶热茶倾泄而出,桌下又是一腿踢来。项北道:“何必藏头露尾?”手掌上拍,桌面侧翻而起,挡住喷泄的热茶后,自向一边滚去,正压着几个安家家丁,那壶碎在地上,里面余茶流出,不一会也是血红满地。

桌面一翻,大家俱可看到安晋与项北的两足紧紧抵着,安晋脸已涨红,项北用天阙派脚法,脚尖对脚掌,虽在使力上有些吃亏,但却大有妙处,安晋万没想到项北于一招之前,不但抵住他脚上偷袭,更是不知不觉分点着他双足涌泉、太冲、隐白、昆仑四穴,此时只觉浑身说痛不痛说痒不痒,说麻不麻说烫不烫,偏偏又是诸味齐备,甚是狠辣,想喊想叫,却是喊叫不出,心头大恨:这天阙派果然名不虚传,这小子如若到我手,定要他活不成死不了,可眼下又不知如何化解。项北见他面上红一阵白一阵,便道:“我师傅却在何处?”

董达仁见安晋很有些吃不住,伸出瘦长手臂一把将落惊鸿抓了过来,江城子夫妇急上前,小鱼身形更快,已至董达仁身前,叫道:“放开落姐姐!”董达仁未料小鱼轻功如此之好,也吓一跳,但见她丝毫没有对阵经验,并未出手攻击,放下心来,反手将落惊鸿抓得更紧,飘忽后退,一边道:“再上前,她立时就没命!”一手已掐住落惊鸿的咽喉。

三人不敢再动,项北道:“你若不放了她,安堡主的两条腿可就保不住了!”董达仁本想说:“一双腿换一条命倒也值得!”但想想老大安晋为人阴狠,他这双腿若是不保,自己的命只怕也难保,便道:“你放了安堡主,我自己将这姑娘放了!”

项北道:“你先将落姑娘交到江前辈手中,我自放了安堡主!”董达仁兀自犹豫,安晋道:“你先放了她!”董达仁只得将落惊鸿推出,江城子刚刚接住落姑娘,项北轻喝一声,安晋身下的椅子喀嚓一声碎裂开来。

左右扶起摔在地上的安晋,他衣袍上却已沾染了不少血茶,颇为难看。

项北起身回头道:“落姑娘,可好?”落惊鸿忙道:“我没事。”

安晋突然道:“项北,你可觉得头晕?!我却是不胜酒力晕得很!”

项北听他胡言,便道:“安堡主要是不将家师交出,项北今天可要得罪了!”

安晋变脸道:“你们如此不守信用,也想救人?!我看却是早晚要死!”

项北只觉一阵巨痛,低头看去,一柄长剑穿肩轴而过,鲜血喷涌而出,茫然回顾,却是落惊鸿!一剑刺来,长剑穿胸!项北疑惑地看着落惊鸿,落惊鸿美目含泪,痛惜、不舍、歉疚、惊惧、茫然,双手兀自握着剑柄。

江城子夫妇不敢再看。小鱼却已扑了上来:“落姐姐,你疯了不成!”只听安晋大笑:“项北,此等滋味可是好受?!”伸出鹰抓直奔项北,项北转身,一记“落花无意”接鹰抓下沉之势,反而拨转,劲力反击到安晋身后梁柱,梁柱上一块木刻对联被当中击断,掉落下来正要打着安晋头颈,安晋听风声,向旁跃出,那木对联还是打中肩膀,这边安晋立稳脚跟,却见项北已喷出一口鲜血,长剑处的伤口更是汩汩流血,安晋笑道:“项贤侄,你若再运功,这血倒要流尽啦!”董达仁见大好良机,扑将下来,小鱼身形极快,已挡在项北身前,那董达仁一见小鱼,却也不再上前。

安晋道:“项北,你若束手就擒,立时医治,倒是无碍!”

董达仁道:“若再要强拼,此命不保!拜我川西四寨,正可留条活命!”

江城子夫妇道:“小兄弟,不如……”项北断喝一声,目光如炬,江城子夫妇诺诺而退,项北只觉头晕眼花,想起刚才安晋的话头,不禁心道:莫非我还中了毒?想到江城子和落惊鸿递过的酒壶,心中悲愤,但脚下却是软绵绵,只觉身上的力气一点点游走。

却听小鱼道:“项大哥,你怎样了?”急忙到得侧近,扶住项北。项北得小鱼支撑,勉强站稳,旁人看着好象项北将小鱼挽在臂弯里,其实项北的整个重量几乎都压在小鱼上了。项北心道:无论如何,不能倒在安家堡内!当下微笑道:“不碍事,我们走。”和小鱼自向外走,安晋一时愣住,想不到此人先中毒后受伤,依然不倒。看两人走出几步,才道:“还想走吗!”

安家家丁护卫团团围住,项北低低对小鱼说:“你轻功甚好,等会跳上围廊自往东去,那边临渡河,你小时就掉在深潭里,不知现在水性如何?”小鱼见他此时还开玩笑,也不管他如何得知这些小事,只道:“你不走,小鱼不走。”

项北道:“你走了,自去天阙派报讯。”

小鱼道:“休要哄我!天阙派定是路途遥远,极不易找,等我找到了再回来,你哪里还有命?!我断不能将你一人留在此地。”小小年纪,目光倒是决然。

项北轻轻叹口气:“如此,只得一拼了!”当下抖擞精神,手掌翻转。

安晋道:“项北,你却看那围廊上是什么?”项北也不转头,小鱼回头看一眼,心头一震,悄悄对项北道:“项大哥,围廊上全是弓箭手!”项北不语,手中掌风翻转更疾,将小鱼护在身前,却是一掌雷霆万钧的“日冠天下”。

凌厉之势直捣安晋,掌风捎带过处,家丁踉跄后退,安晋见项北脸色神情,此等掌风,心头惶恐,忙顺手抓过一名家仆挡在自己身前,掌风须臾即到,安晋只觉手中的身子一软,不由得一松,那家仆顿如面口袋软软瘫倒于地,安晋也被击得腾空跃起,砸倒两张八仙椅,摔落于地。

项北趁机抱着小鱼跃起,小鱼知项北已是全力为之,立时使出轻功,反尽力带着项北。两人眼看要跃到围廊之上,众家丁总算反应过来,搭弓射箭。

项北空手抓住两支长箭,反掷回去,两名家丁应声而倒,众家丁吃一惊,几个大胆的也是害怕,更加手忙脚乱的搭弓射箭。项北一只手携着小鱼,眼看几支箭却往小鱼去,自己无法护住,心中着急,凌空几步踩在两支箭上,借力往围墙回廊上跃去,一边将小鱼转到自己左边,躲过箭支。

箭雨林立。

项北道:“自抱着我。”小鱼两手环在项北腰前,不敢再看。项北腾出手来,边抓长箭边回手掷出。有一支正碰着又射出的箭,竟将那箭硬生生顶了回去,箭尾刺入一名家丁。众人见如此神力,各俱心惊。

项北已在围廊落下,手臂肩头各中一箭,身形一转,将手中最后一把长箭俱都射出,围廊之上倒下一片,有些丢弓而逃。项北反身见围廊下安晋等人正要跃上追来,从倒下家丁手中取出弓箭,五支联发。安晋、董达仁只觉四周生风,不敢再动。项北看一眼落惊鸿,突然一声断喝,一掌自击,那长剑和着鲜血由胸喷射而出,直往落惊鸿而去,落惊鸿花容失色,江城子夫妇等所距甚远,哪里救得及,长剑呼啸而去,却直落在地下,深插在落惊鸿身旁,剑柄兀自摇晃不停。众人再看项北与小鱼,却哪里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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