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大龄剩男(2 / 2)

不一会儿,服务员小姐姐端着可乐放在了我面前,全然没有了刚才的热情洋溢,放下可乐后潇洒离去,只留我在原地独自凌乱。算了,鄙视就鄙视吧,不是蓝山喝不起,而是可乐更有性价比。

我嘬着吸管,环顾四周,这间咖啡厅里人不是很多,除了零星的几对小情侣就剩下我和刚才的服务员小姐姐了,看来人家姑娘早已离开了,这样也好,省去了见面互相自爆户口的尴尬。

不过这间咖啡厅与我记忆中的场景还真有了点不一样的地方,店内好像重新装修了,整体的格调似乎有所提高,音箱里播放着老鹰乐队的《加州旅馆》,天花板上昏黄的灯光透过两排卡座中间的书架落在墙面的牛皮纸海报上,留下点点斑驳。过道两侧的绿植野蛮生长,悄悄地伸出绿色的藤蔓,为窃窃私语的小情侣们搭建起爱的乌托邦。

真是甜蜜蜜啊,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撑到高中毕业。我像故事里那个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还得踩上两脚的狐狸,啧啧了两声后,更加卖力的吸着我那十块钱一杯的可乐,恨不得把杯子里的冰块倒出来嘎嘣嚼碎,转念一想还是拉倒吧,本来就让人当成屌丝了,就别干那土鳖事儿了。

“咕咚”,我咽下了最后一口可乐,点燃一支长白山,深吸一口,吐出了淡蓝色的氤氲,斜靠在椅子上的我此时又开始发愁起来,人家姑娘面儿都没见着,我这回家咋跟老妈交代呢,难道说我自己在咖啡厅喝了一杯十块钱的冰可乐?要是真这么说,那我确信我妈肯定会用她新买的小高跟儿照我脑袋先踢十块钱儿的。还相亲呢,相个六的亲,本来好好的一个没有晚自习的晚上,硬生生被这杂七杂八的事儿给耽误了,真是造孽啊。

我摇了摇头,准备起身去吧台买单走人,胳膊上却传来了一阵异样的感觉,我转头一看,原来是刚才靠着墙坐,胳膊上粘了一张墙上的便利贴。

我扯下来一看,这小小的便利贴上用钢笔写着一行娟秀的小字“螃蟹在剥我的壳,笔记在写我,漫天的我落在枫叶上雪花上,而你在想我。”

嚯!好一篇三行情书,能写出这样的文字,看来这三行情书的作者也是个痴情的种子,哥们儿理解你。我自嘲的笑了一下,将这张小小的便利贴又贴回了墙上。

走到吧台前,扫码付款开门一气呵成,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屁股底下依然传来熟悉的吱吱呀呀的声音,但我没有像往日一样直接打火走人,而是闭上眼睛在脑海中仔细回味着刚才看到的那篇三行情书,字字不写遗憾,但字里行间又满是,为何这世间总有痴男怨女在辜负或被辜负着,为何总有人相濡以沫二十年,却输给天真或妖艳的一张脸,这个世界究竟怎么了,这一切到底都是为了什么。

算了,不想了,人生如苦海,我亦如扁舟,都是特么浪催的。我揉了揉充满血丝的双眼,将心中突如其来的感慨抛到了脚后跟,自己家祖坟都哭不过来就别哭乱葬岗子了。拧着了钥匙门,挂挡起步,车子在路上缓慢的向前开去,而车上的我在酝酿着回家后怎么跟家里的两位老大扯个圆满的谎。

一路无话,过了约七、八分钟,车子已经行驶在了我家小区门前的小路上,再有个二百米就差不多到家了,此刻的我已然是身心俱疲,只想回家躺在床上昏迷,连扯谎的力气都没有了。

然而,就在这临门一脚的时候,意外发生了。前方本来黑黢黢的路旁突然射出一片刺眼的强光,仿佛要将这黑夜换成白昼。完了,我心想,因为此时我的眼前一片惨白,什么也看不见。

出于本能的生理反应,我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要知道我还是以六十码的速度行驶在公路上,突如其来的视线全无让我顿感手足无措。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仅剩的理智一边狂按喇叭一边猛踩刹车,想让车尽快停下来。

可天不遂人愿,终究还是晚了一步,我这小破车的轮胎在和地面奋力摩擦了一段距离后最终还是朝着光源的方向直奔而去。“砰”的一声,我能清晰的感觉车头硬生生地撞在了某种坚硬的物体上,我的脑袋同时也和仪表台来了个亲密接触,在那一瞬间,我好像看见了我太奶。

我在心里默念,太奶啊,您老人家先等一会儿再带我走,好歹让我看看到底是什么玩意儿给我送走的。我拼尽全力地抬起头朝着光源看去,这一看不要紧,透过刺眼的强光,映入我眼帘的正是一辆标标准准的“前四后八”平头大卡车,车前的两个大灯如聚光灯般照在我身上,仿佛我是舞台上最靓的仔。

“我靠!”

我费力地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两个字,脑袋一歪,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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