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射纱35(1 / 2)

临近午时,阳光正好,乌篷马车出了城门,两人在车中说说笑笑,不多时就隔着马车车窗,远远望见了珞珈山观音寺从山崖边探出一角。

不知什么原因,马车慢了下来。车夫隔着布帘低声禀报道:“王爷,今儿龙舟赛人多,车子走不快。”

朱桢掀开车窗布帘向外看去,只见同向观音寺的山道上人群熙熙攘攘,山道旁摆满了摊位,卖小吃、药材、织绣、字画的,还有剃头、相面、算卦的,更有表演蹴鞠的、耍猴卖艺的,令人眼花缭乱。

山道拥挤,上香的人流蹒跚而行,放眼望去,大姑娘小媳妇倒占了半数。

张仨趴在车窗上,满脸坏笑说道:“王爷,为啥今儿的女子这么多?你看他们的身段,嘻嘻,扭啊扭,扭啊扭啊扭……”

“别光盯着女人看,你前几天还是个和尚呢!”朱桢笑骂着解释道:“相传观音寺端午前后求子求姻缘最灵,所以这些女子这几日蜂拥而至,据说庙里这半个月的香火钱,能抵得平日大半年的香火钱。”

张仨哈哈一笑道:“看来这庙里的和尚都比你快活,你不会惦记上这些和尚的香火钱了吧?”

“那不能”,朱桢放下窗帘,说道:“修缮城墙所费巨大,这几个香火钱也不够呀,七日后还得从商绅身上打主意才行。”

张仨捏起了两颗樱桃送入口中,道:“你是正牌子王爷,五日后就算不能以德服人,还不会以势压人吗?”

朱桢摆摆手说道:“我父皇也要微服至此,我若以势压人,父皇怎么看我?”

“船到桥头自然直”,张仨笑道,他看朱桢一脸愁容,笑道:“王爷,且看我给你玩个乐子。”

说着,张仨从乌篷马车顶上抽出一根圆圆的芦苇秆,噙在嘴里瞄向窗外,“噗”的一声将口中的樱桃核从芦苇秆中狠狠吹出去,正打在四五丈外一名胖媳妇后腰上。

前些日子,张仨就在乌篷马车上,用芦苇秆偷偷吸干过汤圆馅,今日又突发奇想把芦苇秆当成了吹管,把樱桃核当成了弹丸。

“谁?”胖媳妇臀部中弹怒喝一声转过身来,冲着身后一名书生“啪”地扇了一个大嘴巴子,叉腰骂道:“臭流氓,老娘的腰也是你能摸的?”

“不是我,不是我”,书生脸色涨红,连连摆手否认。

胖媳妇得理不饶人,喝骂道:“不是你是谁?我身后只有你一个男子,想占老娘便宜,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

书生被打,心里也一肚子气,挖苦道:“你也有腰?漫说不是我,就算是我也摸不到呀,你自己看,桶一样的身材也有腰?”

四周众人大笑起来,张仨与朱桢也笑倒在乌篷马车中。

朱桢也有样学样,嚼一颗樱桃,又从车顶抽出一根芦苇秆当吹管,深吸了一口气,“噗”地吹出樱桃核,却正打进街边一名老妇面前的羊肉汤里,老妇浑然不觉吸溜吸溜喝下一大口,却吐出核来,怒声质问摊贩:“这可奇了,你这羊肉汤里,咋还有羊粪蛋?”

张仨和朱桢又在车里弯下腰来一阵窃笑。

芦苇秆纤细,樱桃核小巧,吹在人身上就弹出去再也寻不见。两人越玩越大胆,初时还小心翼翼只向路人背腰吹,后来索性专挑女子胸臀发射,被射中的女子或满面绯红,或惊声尖叫,或大怒寻人……

两人也越来越油滑,只从车窗露出寸许长的芦苇秆,发射后立即收回,玩得不亦乐乎。

朱桢自小被“仁义礼智信”等条条框框圈养着,哪里有过这等乐子,兴奋地在马车中手舞足蹈一幅猪哥样。

乌篷马车慢慢在山道上前进着,两人趴着车窗寻找“猎物”,人群闪动,两人看见一排七八辆粮车停在路旁。

粮车后,一名戴着面纱的黄裙姑娘,正领着一群农妇,用箩筐乘着面粉、高粱、小米等物向人群叫卖,远远看去,这名黄裙姑娘身段丰满合度,腰身只有盈盈一握。

张仨和朱桢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不约而同嘿嘿坏笑一声,各自抓起一大把樱桃塞到嘴中大嚼起来。

近了,又近了……两支芦苇秆攀上窗沿,一溜樱桃核改“单发”为“连发”,向着女子“突突”而去。

“呀”的一声,黄裙姑娘臀腰肩背同时中弹,就连头上的珠花发簪也中弹滑落,一头乌发散落开来。

“哪个登徒子?”黄裙姑娘受惊转过身来,虽然还戴着面纱,却柳眉倒竖气愤不已。

乌篷马车里,张仨与朱桢早已收起芦苇秆,朱桢脸皮薄,发射出樱桃核就猫下了腰偷着乐,张仨却不怕,还偷摸儿地趴在车窗上,露出两只眼睛看热闹,在他想来马车距离黄裙姑娘三四丈远,任谁也怀疑不到他身上。

“是谁?”黄裙姑娘抄起一根绣架上的藤杖,怒喝道:“打落了本姑娘的发簪就想走?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张仨与朱桢相视一笑,待会儿只需马车离开了这一亩三分地,谁又能怀疑到他俩头上?

一个声音尖声响起:“在马车里,在马车里,我看见了,我看见了!”众人循声望去,却是站在树梢上的一只黑鸟。

黄裙姑娘一声口哨,黑鸟振翅落在她的肩头,居然是一只鹩哥。这种鸟儿颇通人性,训练好了能开口讲人话,普通人家是养不起的。

鹩哥脆鸣几声,歪着脑袋看向乌篷马车,众人也将目光投向乌篷马车,张仨缩头稍慢,被大家伙看了个真切。

鹩哥翅膀一震,闪电般飞到乌篷马车顶上,大叫着:“登徒子在这里,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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