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喜得美名笑颜开（1 / 2）

这天夜晚，少女犹犹豫豫的不想进那石洞栖身，但那少年满脸热情，又多番相让，总不好泯却盛意，况且逗留孤岛需计以长远。

少年一脸诚朴，温颜道：“这莾野山常有野兽出没，洞外也不能遮风避雨……”

不等他说完，少女连忙掉头，脆声脆气地应下。旋即，跟着少年进了石洞。

方入得洞来，一股血腥味儿便直入鼻而来。少女神色一紧，悄悄提防着那少年。她见惯了世间险恶，深知“防人之心不可无”，转着眼珠，在石洞一隅发现不少残余食物，鱼肉鱼骨，兽肉兽皮，甚是腥臭。又见空空洞洞的里面，一堵堵大石壁当前，石壁萧索。石桌石凳石柜石床，兽皮粗麻绳，一一入眼，她简直要惊呼出口，这里全然一副原始人的居所。她踌躇地向石凳靠近，又被石桌上的流萤吸引了，心想，难怪夜晚的石洞能透出光亮。

她惊喜喊道：“这是流萤，也叫萤火虫，好美呢！你很聪明，能懂得囊萤映雪的道理。”

“囊萤映雪？”少年坐在石榻上，听得一脸不解。

少女被萤光吸引，不知不觉随身坐在了石凳上，把琉璃瓶托在手中欣赏，又耐着性子对少年讲解道：“囊萤映雪讲了两个故事，一个是名叫车胤的人，自幼家贫，没有油灯照明，夏天时节，就想到用口袋来装萤火虫取亮，然后夜读；另一个人叫孙康，他在寒冬发现漫天大雪，借着雪光可以夜读。说的就是这两个人，很勤勉，很刻苦，很好学。”

少女心下想以最通俗的语言给他讲述，可少年竟听得聚精会神，多年以来，这是他听过的第一个故事，由此及彼，他听得出了神，低声喃喃道：“囊萤映雪……夜读……好学……”他仿佛被什么扣动了心弦，对少女说道：“幼年时，阿公也曾教我识文断字，可惜被我荒废，吃到肚里去了。如果阿公还在，我一定用心学用心听……”

少女好奇地问道：“你学那么多，做什么？”

少年不假思索地冲口道：“像你一样，懂得多，不要像我，什么都不知道。每天睁开眼，不是吃，就是闲游，没趣。懂得多了，就可以去外面看看……”

少女不禁一笑，爽朗地笑道：“难得糊涂！有时候，人知道的太多，反而没了乐趣。我很羡慕你，在这世外桃源的地方，无忧无虑，没有纷争，没有勾心斗角。虽然不谙世事，但你自由洒脱。如果不是身不由己，我倒很想隐居在此，乐得逍遥……”

少年笑盈盈地问：“羡慕我？真的？”

见他笑的明媚，少女欣然点头，但转念又想：生而为人，自在快活，可遇不可求。但浑浑噩噩，了此一生，又是万般虚度，岂不悲凉又令人哀叹。

正自想着，倏然那少年站起身，走到她面前，看着她，坦率道：“你留下来，我们结伴生活吧，放心，不会饿到你的。你教我识文断字，讲故事给我听……”

一番单刀直入的话，令少女听得无所适从。她惊怔了好一会儿，心想，这怪人说话竟这般唐突，简直一根肠子通到底，又想，他终归与常人不同，不能以常理“审判”他。于是，平复下心绪，婉言道：“照理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万分感激。蒙你不弃，我倒很想帮你重拾文明。只可惜，我身不由己，有要务在身，不会在这里逗留太久。如有缘，我会尽力帮你。”

少年有些失落，但很快便笑颜以对。

少女坐回石凳，少年回到石榻。二人独坐一处，默默无声，谁都没有再说话。直至万籁无声的深夜，彼此都能听到各自的呼吸声。

到了休息的时辰，一如往常，少年取下缚在腰上的牧云笛。正当他解开围身的兽皮裙时，那少女警觉地看去，随即喝道：“你……你要做什么？”夜深人静，不仅孤身男女身在一处，又见他宽衣解带，她不由得紧张起来。

少年一愣，笑道：“天不早了，睡觉。”

少女见他漫不经心，连忙道：“男女有别，你我共处一室，怎么可以衣不蔽体。”

少年自幼随阿公睡在一处，历来裸身而眠，这番不经人事，便让他疏忽了。听得少女的话，他才恍然，便赶忙将兽皮裙和牧云笛缚在腰身。

这少女向来心思灵活，为防万一，她又假意唬道：“不瞒你说，既然住在一起，我就要对你坦白。其实，我自幼就有蛇缠腰，须得保持距离，否则会过人的……”她说的恳恳切切，几乎连她自己都信以为真。

躺在石榻上的少年，听完后，倏然坐起身来，连声问道：“蛇缠腰？蛇在哪？在你腰上吗？不要怕蛇，蛇最怕我……”他一边安抚少女，一边跳下石榻，奔到少女跟前，向她腰间看去。仍皱眉问道：“蛇在哪？”

少女不禁被他煞有介事的模样逗笑了，一脸无奈，忙道：“没有蛇，没有蛇，我说的蛇缠腰，是一种病，是一种会传染的病……”

少年“哦”了一声，才安心的回到石榻，倒头躺在榻上，一脸无所谓的神色：“我不怕，我什么都不怕……”

少女摇摇头，淡淡的笑了。她忽然觉得面前这个陌生男子，有些可爱，甚至有些有趣。

当她再向石榻看去时，那少年早已衣不解带，沉沉地睡去。她时而能听到石板被男人健壮身躯压出咚咚的声响。

她不思入眠。虽然她很困乏，但置身陌生环境，依旧难睡。她时不时的瞧着石洞，瞅向少年，将一众物事尽数看进眼里。她蜷坐石凳，支颐于几，暂作休憩。没来由的，心里竟胡乱想着，这石洞独有一张石榻卧睡，这怪人毫不懂得怜香惜玉么，只管自己霸了石榻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