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扶夏,怎么哭了6(2 / 2)

  自己虽然坐得远,但并不是一团空气,句句都能听到。

  句句真实、句句都在扇他的脸,剜他的心。

  夜阑人静,月色隐于云后,早已不如先前那般明亮。

  大床上的律动却如同行星公转、由季晏承拉着他一同坠入银河——无止无息。

  疲惫如潮水几近将扶夏淹没,半梦半醒间,他攀住季晏承的肩膀,颤抖着缩成一团,嗓音嘶哑,乞求道:“下次有她在的场合,就不要叫我了,好不好?”

  男人似是没有感受到他的无助,任由汗水溢出颌角、蹭在扶夏的颈窝上,抓住扶夏的头发附在耳边提醒他:“专心点。”

  是了。

  扶夏闭眼。

  做爱的时候,季晏承只需要全情投入的迎合,自己那点不合时宜矫情的请求,在此时,倒显得无足重要了。

  凌晨时分天还未亮,季晏承便被一通电话叫走了。

  扶夏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天,傍晚时分,接到了杂志社对接编辑打来的电话。

  由于是社里国画专栏的首刊,慎重起见,对方认为还是提前跟他沟通一下比较好。

  除了一些作品需要刊登,对方说,扶夏还需要分享自己成长或是与国画结缘的一些励志经历。

  扶夏失神轻笑。

  自己这平平无奇、跟“励志”两个字毫不沾边的人生,如果不添油加醋加以润色,又能有什么可值得跟人分享的呢?

  父母早逝、由外公拉扯着长大,扶夏出生在南方水乡小镇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家庭里。

  如果没有季晏承花钱高价去捧自己那些画,也可能一辈子就这么籍籍无名,继续做着没见过世面的井底之蛙。

  毕竟在搞艺术的这个圈子里,有才华的人不计其数,真正令人仰望的,是才华背后、能捧他上位的资本罢了。

  时隔经年,每每回忆起大学在校园里与季晏承的初见,扶夏都觉得恍如昨日。

  记忆里有清晨、露水、升起的朝阳,还有那个因为前一晚熬夜而不小心睡过头的自己。

  扶夏没有注意手机上临时更换教室的信息,抱着课本一路小跑至画室,开门的一瞬间,屋里十来双眼睛就这么齐齐朝自己望了过来。

  在新生典礼上坐首排的几位学校领导,他们中间围簇着一个看上去二十五六岁左右的男人。

  灰衬衫搭配版型修挺的薄风衣,眉目英朗,肃冷、但并不倨傲。

  虽是面相年轻,这人却有着立于人中自带矜贵的气质。

  没等扶夏多看两眼,一个似乎是校长秘书的人突然出言,将他从怔愣中一下拉回了现实。

  “这位同学,画室今天不授课,你走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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