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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娡的眼泪落的更凶。

  她直勾勾地盯着那一抹雪白,半真半假地啜泣,小跑着靠近他。

  一近他的身,柔软的十指立即隔着衣袖攀住他一条手臂,哭腔道:“公子……”

  隔着一层衣料,相触的瞬间,谢玹能清楚地察觉的她哭的浑身发颤。

  他下意识地垂眼看向她,望见她眼尾、鼻尖皆哭的通红,雪白的脖颈一抽一抽,几乎要哭的断了气。

  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谢玹不喜也不习惯与旁人有肢体接触,容娡拉住他的那一瞬,他眉头几不可察地微蹙一下,下意识地要抚开她的手。

  然而小沙弥对她出手的原因——他方才听得一知半解,但大抵猜出同他有关,见她现今委屈成这番模样,他不好将她推开。

  况且容娡攥的用力,他也没法从容脱身。

  他望着被容娡揉出褶皱的衣料,瞥见她的指尖在发抖,到底没能说出让她松手的话。

  谢玹薄唇微抿,眉宇间的淡然雪意似是被搅开,略有些无奈地看了她一阵,抬眼示意静昙。

  静昙立即会意,上前大声呵斥道:“你们胆子倒是大的不得了,竟聚众在此欺侮女客!”

  沙弥们望见谢玹前来,已是噤若寒蝉;静昙说话时声色俱厉,更是将他们唬的一动不敢动。

  静昙冷笑一声:“是觉得云榕寺里的日子过的太舒服无趣了?若你们当真这样想,那我便禀明住持,让你们还俗下山去!”

  这些沙弥年纪不大,大多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或者是弃婴,因战乱流离失所,被住持好心收留。

  若是下了山去,在这如今凶恶的世道,只会是死路一条。

  有几个年纪大些的沙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立即痛哭涕流道:“官爷,我们错了!我们再也不妄议这位贵主和这位女施主了!我们真的知错了!”

  其余年纪小的有些不明所以,但跟着大的慌张求饶。

  静昙冷哼一声,让他们按照寺规去领罚。

  沙弥们如蒙大赦,以为这件事到此为止,感激涕零地道了谢,拔腿便跑。

  谢玹却突然淡淡地开口:“等等。”

  他掀起眼帘,面色空净明淡,目光却犹如一场裹挟着雪的风,直直地锁定某个小沙弥的背影,没什么情绪地的开口:“过来。”

  那小沙弥后背一僵,没由来的哆嗦了一下。

  谢玹的语气听着淡然,实则声线中满是不容置喙的命令。

  旁边的大沙弥推了他一把,他回过神,不敢违抗谢玹,顶着谢玹压迫感极强的目光,在众目睽睽之下,抬起沉重的腿,一步步朝他走去。

  “道歉。”

  小沙弥“扑通”一下跪地,涕泗齐流地磕头:“我不该妄议贵主您,我真的知错了呜呜……实在对不住!”

  谢玹目光一顿,朝一旁避开半步,侧目看一眼容娡,淡声道,“不是同我道歉,是同这位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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