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1 / 2)

  热症令她嗜睡而浑噩,也令她伤口的愈合更为艰难。

  偶尔容娡被痛醒,辗转难眠,谢玹会为她念话本。

  她听着他如浸霜雪的清沉嗓音,说不清心中是何种滋味,隐约记得是有些酸涩的庆幸。

  第四日,这几日如同泡在热水中的容娡,终于被捞出。

  她浑身的经脉、骨头像是被大力拆下又装上,不受她控制般酸胀疼痛。

  药汤中有助眠的草药,容娡虽然意识清醒,但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得努力动了动唇,试图唤来谢玹。

  迷蒙间,她感觉到谢玹走到她跟前。

  他问她,说的什么。

  声线有些冷,但语气很温和。

  容娡心尖颤了颤,在心中无声的道,我在唤你,我在叫你的名字。

  她嗅到冷檀香幽漾,感觉谢玹俯低身,微凉的发丝扫过她的面颊。

  容娡努力将眼睁开一道小缝,望见谢玹近在咫尺的面庞。

  月光流淌在他的发丝上,皎皎如水,泛着圣洁的清辉。

  但谢玹此刻偏着头,只有小半张脸对着她,从他的角度,看不清容娡的表情。

  容娡的心中忽然冒出一个轻佻的念头。

  她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对神明上瘾的信徒,不顾一切地在他身上压下豪注,试图勾起他哪怕是半分的心软。

  她抓住他的衣袖,抓住这难得一遇的亲近时机,轻轻吻上了谢玹的脸颊。

  她想。

  哪怕是日后功亏一篑,计谋不成,她没得到他和他的权势。

  她也想让这样的一个人记住她。

  —

  容娡既已无大碍,谢玹便没有在她的居室中留宿,只留了几个暗卫守在室外。

  他走之后,容娡睁开眼,望着窗牗漏入的皎洁月光,眸色复杂地瞧了一阵,回忆起方才那一吻,有些拿不准自己是否做的妥当。

  虽然她佯作熟睡,将此吻伪装成无心之举,但她摸不清谢玹对此的反应,还险些被他看破自己是在装睡。

  她不知谢玹还会在云榕寺中停留多久,总之不会久留。如若他离开时,她还不曾引得他对她上心,那她可就要失去在这乱世中的安身立命的凭依了。

  虽说待她伤好后,母亲应会带她投奔谢氏,但她母亲毕竟只是谢氏旁系的旁系,她也了解自己的母亲,此番所谓带她去寻求谢氏的庇护,也不过是要为她挑个家世相当的夫婿,草草成婚了事。

  容娡不想被人安排婚事,她也清楚的明白,以她的家世,能嫁入谢氏旁支都要算是痴心妄想、求之不得的好事——在世俗的观念里,她应该对谢家那样的高门能允她嫁入而感恩戴德,而母亲安排的夫婿绝不会有谢玹这般处尊居显。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