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画中女郎(1 / 2)
脚步声在楼下,但外乡人等了十几秒,那发出脚步声的“人”还没有上来。
迪蒙看着不远处空荡荡的楼梯口,诚心发问:
“有人吗?”
声音回荡,没有任何回答。
或许脚步声也可以算作回答?
那种诡异的脚步声仍在继续,只是不再接近,听上去只在某处自顾自地兜着圈子。
在楼下,在迪蒙看不见的地方,似乎正在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那个诺顿竟然真的见鬼了?”
迪蒙凝重地看了眼楼梯的位置,没去理会什么诡异的脚步声,而是径直走到长廊尽头,在最后一扇门前站定。
看了眼门沿上的蛛网,他伸手握住门把,慢慢下压。
阻碍感在绝对力量下迎刃而解,陈旧机关重新钮合,直至发出一声闷响。
他抬脚踹开房门。
“……”
踱步入门,房间给迪蒙的第一印象是香。
装修风格倒没什么太大差别,只是不曾有其他房间的霉味,反而有种诡异的淡淡异香。
是花香。不过迪蒙不懂花,分辨不出来其类别,也搞不明白花香来自何处。
到处都是源头,香气充盈在这间房间中,如四面八方而来,存于这里。
迪蒙大致扫了眼房间四处,没看到什么腐烂破败的花泥,也没什么香水香膏,更没什么残肢断臂,人皮脊骨。
很正常的房间。
“这留香能力,要是做成香水,肯定能提前实现财富自由吧?”
迪蒙胡乱想着,毫无忌讳地呼吸着周遭的香气,在房间内走动搜查,直到生出一种不寻常的异样感觉。
也许可以用窥伺感来形容,就像是考试作弊中的一激灵,抬头发现监考老师正眼神灼灼地瞧着自己。
这很奇怪,因为房间只有迪蒙一个人。
诡异的气氛中,迪蒙几番搜寻,视线最后锁定在一幅肖像画上。
纵使有些昏暗,不过迪蒙仰仗自己的良好视力,依旧可以看清画作的繁枝细节。
画面的主体是位穿蕾丝裙装的丰腴女郎,她姿态慵懒,斜坐在椅子上翘着脚,以缎面折扇挡住下半张脸的同时媚眼勾起,像是在无声诉说着什么情话。
很美的女人,贵气十足。
但无论怎么看,这都只是一幅普通的肖像画,只是画师技艺精湛,让迪蒙直呼内行。
“是错觉吗?”
迪蒙望着女人背后颜料涂抹的片片花海,淡蓝眼眸疑惑之色更甚。
此刻,异变陡生。
如同回应似的,女人调皮地眨着如宝石般的眼眸,直到她的眼球不小心掉了出来,露出眼眶后里的密集蛆虫。
只一眼,便让迪蒙觉得头皮发麻,芒刺在背。
“什么东西?!”
“咯……咕。”
画中的女郎发出了一声轻笑,可那笑声落到迪蒙耳边,与其说笑,倒不如说是弹舌,因这声音听起来既嘶哑又难听,像是低劣的发音器官解剖穿线后随手缝合,强行吐出字符。
画中的女人凭一种无法理解的姿态“活”了过来,注视着迪蒙。
无法理解,根本无法理解……
迪蒙睁大眼睛,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拧了两下大腿,确定不是幻觉后,忙不迭握住腰间手枪。
因为紧张,他失误了一次,没有及时把手枪从枪套中拔出来。
可就是这么一次小小的失误,天平已瞬息倾斜。
似是看准了迪蒙的不靠谱,画中女郎再不复妩媚可人,虽还只是看着,但腥臭血泪已从眼眶流淌,怨毒面容开始如蜡油般融化,皮肤寸寸皲裂,显出里面细小虫孔。
过于多的肥大蛆虫从那里钻了出来,把肉洞撑得越来越大。
此情此景,迪蒙心凉了一半,这是超越想象的绝望幻景。
她……不,是它。
它粘稠的深沉恶意让迪蒙脊椎骨发寒,仿佛正有未知的截肢怪诞沿着那儿向上攀附。
留给迪蒙的时间本就不多,更别提他手上的还是双动式左轮手枪,转动弹巢和拉动击锤压缩弹簧的动作全依靠扣扳机来完成,扳机力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