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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传到《陆小凤传奇》了,不去见一见花满楼,岂不是很遗憾么?

可惜她不知道花满楼的房子具体地址,一时无从入手,总不能无头苍蝇一样满江湖乱问吧。

那要是给人认出来,只怕就要问她到底是陆小凤的妹妹还是花满楼的妹妹了?

楚蓝想到那场景,忍不住想笑。

但这笑意还没有浮现在脸上就消失不见变作了惆怅——

久违的贫穷压迫着她,她快要因为没钱饿肚子了。

就算是最简单的押镖也得有名声、有镖局。

楚蓝总不能去大街上揪一个人问对方需不需要保镖护院、需不需要镖师吧?

那不得被人当成疯子或者傻子么?

就算现在留心去做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好人好事……

楚蓝读书不多,也知道一句“有心为善,虽善不赏”呢。

没有带着企图去做善事的道理。

那不叫行侠仗义。

楚蓝想到这个愁得头发都要白了,并且她再一次想知道一件事,陆小凤作为知名江湖浪子,好像也没有身稳定收入,那他的钱都是哪里来的?

将来见了面,一定要好好请教一下他!

陆小凤有个武功高强的妹妹的消息,花满楼自然也听说了。

他当时一听就露出了温柔而又有趣的笑容,一时好奇极了。

只是不知何时才能可以见一见陆小凤的妹妹。

他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可从来没有想过,这位近日在江湖中声名鹊起的姑娘竟是如此古怪。

那些关于陆小凤妹妹的传言中,从来没有一条是关于她年龄样貌、与性子的。

众人最多也不过是从她放言要找一个天下第一的徒弟、一人一剑挑了青衣楼这两件事上推测一二罢了。

花满楼却觉得那些人的猜测多半不可信。

可要叫他说好友这位突如其来的“妹妹”究竟是何等模样,他觉得擅自揣测一位姑娘如何如何,似乎有些失礼。

但无论如何,他肯定没有想过。

二人第一次见面、他们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他以过人的耳力早早听到了周围有人低声惊叫,站在他面前的就是好友陆小凤的“妹妹”。

他没有开口,那姑娘也没有说话。

突然,一阵清晰的“咕咕”声传来。

这声音像是被解开了穴道一样,紧接着楚蓝的肚子就在不停地发出抗议声,一声接一声,热闹极了。

花满楼温柔地说道:“姑娘,我叫花满楼,不知是否有幸能邀请你陪我吃一顿饭?你知道,一个人吃饭,总有些冷清。”

楚蓝没说话,但她的肚子仍然在咕咕叫个没完,仿佛不祭五脏庙它就能这么叫到地老天荒——这已经在替她答应了。

楚蓝从没有这么狼狈过。

她毫不犹豫说道:“好,多谢花少侠伸出援手,我不吃白饭,等我填饱了肚子会报答你。”

花满楼柔声道:“好啊,不过你的报答不用着急,不管什么时候都可以。咱们还是先去吃饭如何?”

花满楼的眼睛虽然看不见,但他却转身在前头领路,一如常人。

楚蓝也很平静地跟在他的身后半步的地方。

花满楼边走边含笑说道:“这还是我第一次听人叫我少侠。”

楚蓝顺口问道:“那旁人一般都叫你什么?花公子?花少爷?”

“叫什么的都有,也有人叫我七童,不过少侠的确是第一次听到。”

楚蓝想起一件事来,说道:“我叫楚蓝。”

顿了顿,她看了花满楼一眼,又说道:“就是冒充陆小凤妹妹的人。”

花满楼脸上笑容一丝不变,柔声说道:“我知道。”

“陆小凤,你那妹子到底什么来路?一人挑了青衣第二十一楼的事情是真的么?”

“陆小鸡你这混蛋什么时候认了个这么厉害的妹子?别又是你的哪个老情人来找你算账的吧?”

陆小凤苦笑,只有苦笑。

一路行来他不知道已经听过多少个这样的问题。

但凭良心说,关于他的妹子,他知道的并不比任何一个朋友多,甚至可能比他们还少。

因为他最近受人之托,钻进了深山老林里一段时间,去解决一个麻烦。

才出来没多久,听到的消息也全都是江湖朋友们告诉他的。

虽然好奇来询问、或者有意调侃他的朋友很多,但陆小凤一个也没回答。

因为这件事实在很古怪。

陆小凤是个爱交朋友、也爱管闲事的混蛋,他这些年来遇到的稀奇古怪的人根本数不清,但这一回突然冒出来一个妹妹,他还是觉得古怪极了。

只因他根本不相信那些人猜测的,这是他的什么旧情人假装他的妹子来引他上钩的。

这一点他十分肯定。

因为他这么多年里认识的女人当中,根本没有一个武功这么高、竟然能够一人挑了青衣楼其中之一的女子。

陆小凤十分肯定,自己没有失忆。

因此当他在花满楼那处种满了各种鲜花的房子里,见到那个自称是他妹妹的姑娘时,他生平第一次看到漂亮姑娘,第一反应不是欣赏她与众不同的美貌,而是脱口问道:“你就是我妹妹?”

楚蓝嫣然道:“不错。想必哥哥已经知道我姓甚名谁了吧?需不需要我自我介绍一下?”

没办法,冒充了人家的妹妹,当然要多给几个笑脸、说几句好话的。

陆小凤的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到了她背后的剑上。

一丁点儿也没有掩饰。

当然,楚蓝也绝不会介意他的目光。

而是态度很好地说道:“哥哥有什么想问的,只管问就是。”

陆小凤再一次苦笑——他想问的太多了。一路到花满楼的屋子这一路上,遇到的朋友问过他的问题,他现在都想问一问他这位妹妹。

但正因为太多,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先问哪一个好。

花满楼等了片刻,才开口说道:“既然不知道先问什么,你不如问问你妹妹如今做何营生。”

陆小凤看了好友一眼,又看向楚蓝,从善如流问道:“妹妹如今做何营生?”

楚蓝沉稳地说道:“码头抗包卸货,一天能挣三百文钱。”

单挑青衣楼的武林高手,去码头抗包做苦力?!

陆小凤敢说,这是他这辈子听过最荒唐的事情之一了!

他一时张口结舌,竟用求救一样的眼神看向花满楼。

他带着几分敬佩、几分好笑地说道:“不错,你妹妹在码头抗包挣钱。我遇到她的那日,她已经饿了足足两日。我想赠送她些银两,她不肯要,坚持要自己去找活儿干。在城中转了一日,找了码头的活儿。”

楚蓝道:“无功不受禄嘛。难道你们不觉得我抗包一天能挣三百文很厉害?”

花满楼和陆小凤齐声道:“厉害。”

陆小凤甚至冲楚蓝抱了抱拳。

他常年混迹江湖,不是不知道,卖苦力的人,若不是遇到什么不食人间烟火的土豪大老板出手阔绰打赏,一天下来连挣一百文都难比登天。

她竟然能够一天挣三百文。

的确可以称得上是苦力这一行里最能挣钱的人了。

楚蓝道:“要不了多久,我就能请你们吃饭了!”

花满楼笑道:“见面那日吃过一顿之后,我再想请你妹妹吃饭她也不肯答应。”

陆小凤看向他妹妹,说道:“这又是为什么?”

“我师父说过,只占便宜的朋友做不长久,迟早要完。我想跟花满楼做长久朋友,当然要做到有来有回。倘若总让他请客,我却没钱回请,这难道不是把他当冤大头么?”

陆小凤仔细一想,哈哈笑起来:“妹妹真有意思!”

他行走江湖多年,如何不知道许多人武功练得越高、越不将自己当做普通人。

很多人哪怕不会从嘴里说出来,一举一动也是这样表现的。

他们自认为高人一等,自然可以对他人的财物、甚至是性命予求予取。

楚蓝有一人单挑青衣楼的实力,竟也能低下头去做码头最低贱的苦力、抗包一个铜板一个铜板的挣钱。

他这妹妹的品格,倒是比他认得的许多人、甚至比他都要高。

至少,他若没钱买酒的时候,会想到去朋友那里蹭好酒喝,而不是自己去卖包子馒头、当店小二挣铜板。

陆小凤忍不住问道:“妹妹,你真一剑挑了一座青衣楼?”

楚蓝道:“应该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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