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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什么叫没有然后了?你这人怎么说话说一半的?”

那传消息的人也是个江湖人士,手边放着一把寒光凛冽的弯刀,闻言苦笑道:“不是我说话说一半,是我就知道这么多!风雷山庄的庄主质问两个少年凭什么,说是不划下道来,他绝不善罢罢休,一定要叫他们也长长记性、知道不是谁都能随便他们戏耍玩弄的。”

“冯庄主的确是这暴脾气!”

“别说冯庄主了,就算是我无缘无故被人骗了,两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说要叫我长长记性,我也得翻脸啊!咱们混了这么多年江湖,谁也不是泥捏的脾气吧?要是德高望重的老前辈说这话也就算了,毛头小子他凭什么?咱们吃过的盐比他们走过的路都要多,什么时候轮到他们来教训咱们了?”

“所以冯庄主不肯叫人好端端地走,后来呢?”

“后来他们还是走了。至于到底凭什么……”

另一个凑了过来,神秘兮兮地说道:“我听说那两个少年武功极高,风雷山庄的冯雷不是他们的对手,只能放他们走了。”

“真的假的?冯雷输给了两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头?”

“这话我咋听着那么不信呢……咱们都是常在江湖上走动的,什么时候武林中出了此等惊才绝艳的后起之秀,咱们怎么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听到过?”

“是啊,这说得也太玄乎了。”

“这只有亲眼见了人才知道消息是真是假了,别的么……咱们可得防着点。不光防着金不换,胜家堡那位大少爷、还有那可能武功很不错的少年和少女,见了像是这样的人都要小心提防。”

“说到胜家堡,胜家堡那位大少爷,怎么会跟这样的人搅合在一起?莫非那两个武功极高的少年也是胜家堡的人?”

此时的胜家堡堡主送走了一波上门打探消息的客人,正在暴跳如雷:“等那小子回来我非打断他的腿!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去教训风雷山庄庄主!我看这臭小子才最需要被老子好好教训教训!”

远在千里之外的胜滢当然不知道自己要挨打了。

不过作为这个队伍里唯一一个符合江湖人士心目中的“初出茅庐”“乳臭未干”“毛头小子”这些词的人,第一次干坑蒙拐骗的事情,一出手就差点连自己也搭进去了。

虽然最终他们这边大获全胜。

楚蓝和沈浪出现得很及时,在风雷山庄的庄主冯雷动手之前就赶到拦住了他。

胜滢除了自己相对纯洁的心灵受到了一些影响之外,其他什么事都没有。

但事后众人再次出发时,胜滢还是觉得脊背发凉——不知道是不是父子之间有一些心灵感应,他可能感觉到千里之外的胜家堡堡主的“关爱”了吧。

重新启程之后,队伍自然而然地商量起了下一个行动目标。

此时他们距离仁义庄已经不远了。

胜滢忧心忡忡地说道:“要不咱们先不要再动手了?此地离仁义庄不远,若是撞上仁义庄的人,不管是三位庄主,还是冷氏三位大侠,咱们只怕都讨不了好。”

楚蓝看了沈浪一眼,说道:“这你就不用操心了,沈浪以挣仁义庄的花红为生,他肯定跟仁义庄的人打交道的次数不少,有他在,不用怕。”

沈浪笑道:“店铺里领工钱的伙计,与老板打交道的次数也不少,但伙计说的话能影响到老板么?”

胜滢赶忙点头:“是啊是啊!咱们还是先停一停怎么样?”

楚蓝对这件事不置可否,转而问起沈浪另一个问题:“你找的擅笔墨的人到了么?”

沈浪道:“明日应该就能路过那位小兄弟家中,届时我问一问他,应该能成。但据我所知,我这位小兄弟自幼善文,对武学之道一窍不通。”

楚蓝道:“有我们这么多人在,护住一个书生肯定没问题。”

沈浪没有说话。

楚蓝说道:“胜滢你不用再心慌慌地找借口推辞了,下回不用你去骗人。”

胜滢有些反应不过来,问道:“啊?”

“我会易容,选好了目标,下回我去。咱们可以针对目标易容成男女老少,更容易成功。”

这下别说赵狗子和金不换了,连沈浪和胜滢都很意外。

“你会易容?”

楚蓝道:“怎么,不像么?”

几人摇了摇头。

沈浪忍不住问道:“不知楚蓝你师出何门?”

其实到目前为止他看到楚蓝出手的次数都不多,除了弹指神通和少林狮子吼,以及她身上背着的那把剑之外,沈浪对楚蓝的底细一无所知。

他自己是个不愿意轻易对外透露身份底细的人,自然也不会去追问其他人。

因此虽然同行了许多时日,这还是沈浪头一次问起楚蓝。

他问完就觉得不妥,想要补充一句不回答也没关系,但楚蓝根本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她意外的爽快。

“我师出越女剑派,学的是剑法。其它的么……”楚蓝想了一想,说道,“都是一些朋友切磋时教我的。”

沈浪分明看见她说起“朋友”这连个字时,眼神透露出的是与她的外表年龄完全不符的情绪。

但她既然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他当然不会追根究底。

胜滢羡慕地说道:“楚姐姐你的朋友一个个都是跟你一样聪明又厉害的高手吗?”

楚蓝道:“是啊,你看沈浪不就是?年纪轻轻,武功已经深不可测。”

沈浪一怔,脸上露出那种淡淡的、懒散的笑容。

胜滢却突然兴奋起来说道:“如此说来,我与沈浪也已经是朋友,我也有这么厉害的朋友啊!”

楚蓝道:“我难道不是你的朋友?”

胜滢立即把两只手摇成了风扇一样说道:“能跟你做朋友我当然求之不得!只是……”

他期期艾艾地看着楚蓝。

楚蓝说道:“只是我能不能像我朋友教我一样教你几样绝学?”

“可以吗?”

楚蓝爽快道:“只要你愿意学,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只是若要传给其他人,便要仔细挑选一番,毕竟若是对方人品堪忧,学会了旁人的绝学就有可能拿去害人。不过你也不用太有负担,对方若是敢学了咱们的东西拿去作恶,咱们再去把人杀了清理门户就是。”

胜滢听她将“清理门户”说得这样轻而易举,又有一些迟疑。

但他到底还是个才入江湖不久的少年人,对旁人的绝学感兴趣这几乎是一种天性和本能。

他道:“易容术……”

楚蓝道:“这个其实只要有合适的工具和材料,手巧一些,学起来没有什么难度。”

她说着目光自然而然地看向了胜滢和沈浪的双手。

沈浪的手长得很好看,十指修长,骨节微微凸起,给人的感觉秀气但又充满了力道。

相反,胜滢的手指就有点略显粗短了。

她道:“等到了下一个城镇你可以试试看。”说罢她扬声看向一旁装死的金不换,“想好这回骗谁、怎么骗了吗?”

金不换非常痛苦,因为他想不出来,却又因为身中剧毒不能不想——须知他以往不管是说谎还是以切身行动行骗,都是从切身利益出发。而且也没有任何人逼迫他、催促他。是不是要做坏事,完全取决于他自己。

而现在却不一样。

首先他自己已经提前得知了,行骗是为了最后提醒对方小心骗子。换句话说,对他没有任何好处,想不出来好法子反而要挨打。是真的挨打,楚蓝对赵狗子说过,金不换暂时还有用,他身上的毒肯定是不能随意叫它发作的,但是作为阶下囚,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这是最基础该做到的。

金不换杀了赵狗子的师父,还是在他面前亲手杀的。赵狗子对他充满仇恨,想要为师父报仇这是人之常情。既然暂时不能杀,那楚蓝只能给他随意打骂金不换的权利了。不能彻底报仇,先收点利息也是好的。

像是沈浪、胜滢这样的人,可能做不到好端端地对另一个人非打即骂,他们都是正人君子,就算真的抓到了什么大恶人,也不会想到要榨干对方的利用价值、狠狠折磨一段时间之类的,而是痛痛快快一剑杀了。

赵狗子却不一样,他没有认得欧阳长利拜了师父之前就是个四处流浪的乞丐,本就没有世家公子的那些讲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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