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8(1 / 2)

不太凑巧,江城雪在穿书之前,曾经学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散打。

说来惭愧,她最初报名散打班的原因和这晌的遭遇差不多,本质都由于这张脸。江城雪在现世的容貌和原身相同,从中学到大学,始终是论坛榜上有名的校花。

事实作证,人一旦太过出名,就容易被迫沾染是非。譬如原身因容貌惹上无妄之灾,江城雪也在高二那年,被一群叼着烟的混混堵在回家途中。她至今不敢回想,如果当时没能碰到恰好路过的民警,将发生怎样的噩梦。

从那以后,江城雪便知道,求人不如求己。

遇见正义的善人并及时被救,是运气问题。可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一定事事顺利,好运连连。唯独握在手里的强大实力,和可以被当做筹码的致胜本领,才是每一回都能化险为夷的底气。

电光石火之间,江城雪又解决掉一名大汉。不算直接致命的伤,但足以让那人跌坐在墙根边,爬不起来。

柳初新趁机跑到她身边,神色焦急地关怀她:“公主,你还好吗?”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好,江城雪闪身避开一个莽汉的攻击。

她现在没有多余的精力搭理柳初新,语气不耐道:“站远点儿,免得误伤。”

柳初新挨了嫌弃,用折扇抠了抠头皮,往旁边让出两小步。

如果说刚冲进巷子里时,他脸上神情全是装出来的样子。那么现在,青年眉间的焦急和苦闷,无一不真。

他琢磨了好几天的法子,好像又失败了。

而情绪糟糕的不止他一人,跟江城雪过着招的俩大汉同样烦躁得很。

他们已经折损了两位弟兄,实在不想继续蹚这趟浑水。可要说不是,这个看上去瘦瘦弱弱的小姑娘未免也忒能打了些,步步紧逼,连跑路的机会都不给他们留。

焦躁的双方隔空对视一眼。

柳初新突然咬紧后槽牙指了指自己,豁出去了。他用嘴型无声地朝那两人暗示:打我。

彪形大汉立马意会,一人从江城雪的正面进攻,另一人则改变策略偷袭她的后方。

柳初新看准时机,眼见江城雪无暇同时防备两边,他猛地往上冲,狠狠心,打算用自己的身体替她扛住拳头。

嘴里不忘英勇大喊:“公主小心——”

江城雪刚用簪子割破正面交锋那人的动脉,便感受到身后一阵疾风。

她嘴角划过森冷蔑笑,斜睨那道笨拙身影。

这是发现劫财和劫色的见义勇为路子走不通,于是破罐子破摔,干脆施展苦肉计了?不愧是建康城满腹草莽的纨绔,招惹姑娘的办法一如既往的老套,且毫无新意。

江城雪自然不会给他得逞的机会。

她通过分辨破空声,判断侧后方偷袭的方向。蓦地转过身,徒手接住莽汉砸下来的拳头。

又趁着这一瞬的接触,她登时反客为主,拧过对方右手臂,卸掉了半身力气。

金簪穿过胸口,飞迸出一股潺潺鲜血。

柳初新早因怕疼闭了眼睛,这晌,意料之中的痛楚并没有降临,他只觉脸颊似乎溅来几点温热,随后传来什么东西轰然倒地的声音。

他眼皮子颤栗,徐徐眯开一条缝隙。适才听他指令朝他挥拳的大汉此时蜷缩着倒在地上,捂着伤口自顾不暇。

柳初新下意识抬手抹了把脸——

掌心糊过那簇温热。

拿到眼前一看,红艳艳的。

是血。

带着腥味。

他陡然一个激灵,身子在原地晃了晃,险些晕厥昏过去。

江城雪没有看他,兀自抽出袖内绢丝帕子,低头擦拭起沾满污血的发簪。一遍又一遍,直到彻底擦干净,锃亮簪头折射出熠熠阳光,慢条斯理地插回髻间。

她随手丢掉脏秽的丝帕,启唇道:“早说了站远些,刚才只差一点,可就伤着你的脸了。”

柳初新托着一手的血,惊疑未定,耳畔嗡嗡作响完全听不清她说了什么。

眼见江城雪转身要走,才僵硬回过神来,缩着脖颈咽了咽唾沫,声带抖动:“公主,在关心小生?”

“算吧。”江城雪的视线难得在他脸上多停留了几秒,一笑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皮相总归是金贵的。”

如何能不金贵呢。

柳初新的母亲和云雾敛的母亲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再怎么嫡庶有别,却不影响这张与他表兄三分相像的脸,自然金贵极了。

当然,这话落在柳初新耳中,激起的又是另一番波涛涟漪。

他望着江城雪唇角轻轻扬起,刚才刀光剑影时紧绷出的盛气凌人逐渐融化,眉眼间与生俱来的清冷疏离也如冰霜遇见暖阳,流露出春回大地的生动。精致妆容点缀本就完美的五官,添了零星笑意,更似含苞待放的郁金香,释放着勾魂摄魄的魅力。

无端驱散了满面鲜血带来的恐惧。

倏然觉得,虽然那些计划一条都没有奏效,但至少公主发自内心地对他笑了,就算差点被吓个半死也值。

江城雪看见他眉间若无似有地扬起得意,便知道这人又开始胡乱幻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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