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1 / 2)

……她该不会想着再经历一次生死,就能回家吧?

福尔摩斯的目光不动声色落在阿加莎身上。

阿加莎浑然不觉,她扬着笑脸,一本正经地跟华生说道:“华生医生,你知道玄学吗?那是一种很神秘的力量,科学都无法解释。有些事情的发生,只能用玄学解释。”

华生板着脸,“我不知道玄学,我只知道你的伤口接下来一周不能碰水,未来三天伤口会红肿得越来越厉害,你要注意体温,还要小心伤口会不会得炎症。”

阿加莎的笑脸顿时垮下去,幽幽说道:“受伤好烦。”

华生被整得没脾气,特别不想说话,但又狠不下心,“是好烦,你一个人在牛津街公寓恐怕不方便,要到我家跟华生太太作伴住几天吗?”

阿加莎拒绝了华生的建议,“谢谢华生医生,不至于的,我能照顾好自己。”

经历过这一遭,华生对阿加莎的话深表怀疑,但也不想强人所难。

他叹了一口气,跟阿加莎说:“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华生将一大一小的两位女孩检查完并处理好伤口之后,已经将近凌晨。

维克哈姆先生一直在诊所外等着。

福尔摩斯跟华生说:“你的住处比较近,我先将你送回住处,然后将小克莉丝汀和莱斯特雷德先生送到费尔班克别墅。”

华生一怔,看向坐在沙发上的阿加莎,想问那阿加莎呢?

可是转而,又觉得自己是吃萝卜淡操心。

经过今天,福尔摩斯或许会发现些什么,或许不会。

那些该发现的和不该发现的,都是每个人内心深处最不可触及的地方,身为旁观者,即使是有着过命交情的朋友,也难以为他做些什么。

华生最终还是没说什么,折腾了一天,他也够累的。

福尔摩斯将华生送回住处,又将莱斯特雷德先生和小克莉丝汀送到费尔班克别墅。

他将莱斯特雷德先生放在别墅门口,等仆人进去通报之后,就跟莱斯特雷德先生说:“怎么跟阿瑟和霍尔德太太交代找到小克莉丝汀的事情就交给你,别将我和约翰裹挟进这案子里。”

莱斯特雷德先生已经习惯福尔摩斯的作风,点头,可是牵扯到阿加莎的事情呢?

阿加莎仿佛知道他的为难,笑着跟他说:“莱斯特雷德先生,我跟夏洛克不一样,我做好事是要留名的。你该怎么说,就怎么说。”

莱斯特雷德先生松了一口气,毕竟,阿加莎和小克莉丝汀相处了大半天,小孩子的事情谁能说得准?说不好明天小克莉丝汀一张开眼睛,就要找跟她在树林里冒险的阿加莎呢?

阿加莎想了想,又跟莱斯特雷德先生说:“老卡特赖特这次带走小克莉丝汀,其实是有恃无恐,他们身后有一股不小的势力支持,并不怕自己会暴露,我猜他们会蛰伏一段时间。”

莱斯特雷德先生:“无妨,我明天回警察厅之后,会安排这件事情。老卡特赖特和昔日沃辛顿银行抢劫案的几个劫匪相互勾结的事情,也会向上汇报。”

而这时,原本一片昏暗的别墅变得灯火通明,福尔摩斯无意逗留,跟莱斯特雷德先生说:“行了,我跟阿加莎先走,你要是还有事,就到贝克街找我们。”

话音未落,马车的车帘就已经被放下,莱斯特雷德先生听到福尔摩斯的声音响起——

“维克哈姆,回贝克街公寓。”

四轮马车在夜色中疾驰而去,而抱着小克莉丝汀的莱斯特雷德先生则被从别墅里冲出来的人围着。

莱斯特雷德先生:“……”

马车在安静无人的主路疾驰而去,奔向贝克街的方向。

阿加莎坐在福尔摩斯的对面,幽暗中,看到他抿着薄唇,眉头紧锁,很严肃的模样。

阿加莎知道福尔摩斯要将她带回贝克街公寓,她也没阻止。

倒不是她自作多情想些什么事情,而是既然在她被人盯上的这件事情上,福尔摩斯既然已经在问她为什么没有提前向他求助,说明他现在无法对她的处境无动于衷。

……至少他想帮她。

阿加莎想了想,决定自己跟福尔摩斯会贝克街,总比被华生带回他家跟华生太太作伴要好。

华生和莫斯坦小姐两人结婚才几个月,新婚燕尔,正式你侬我侬的时候呢,她一个大电灯泡多碍眼。

而且到贝克街,麻烦的也不会是福尔摩斯,而是哈德森太太。

想起哈德森太太,阿加莎就有点头疼。

她当初一声不吭搬出贝克街的事情,就让哈德森太太念了很久。

哈德森太太说她一个年轻女孩无亲无故,牛津街公寓虽好,哪比得上贝克街公寓?贝克街公寓有她照应,阿加莎怎么也比一个人在外面住要强,曾经二番四次想动员阿加莎搬回贝克街公寓。

只是阿加莎是个十分坚定的人,一旦决定的事情,绝不轻易更改,哈德森太太才拿她没辙。

现在出了意外,脚踝受伤,也不知道哈德森太太要碎碎念多久。

阿加莎忍不住轻叹。

她的一声叹气惹来福尔摩斯的目光。

福尔摩斯:“为什么叹气?”

阿加莎摇头,“没什么。”

福尔摩斯:“你不想跟我回贝克街公寓?”

倒是没有这个意思。

但阿加莎却瞅了他一眼,语气有些好笑地问:“贝克街公寓难道是什么了不起的好地方,我还非得求着要去?”

福尔摩斯怔住。

而且……

阿加莎靠着身后椅背,好整以暇地问道:“你一个单身名侦探,带着一个年轻的女士回公寓,不怕惹人非议吗?”

福尔摩斯:“你不是别人,贝克街公寓的人都认识你。”

“是啊。”

阿加莎声音含笑,语气凉凉地,“别人都知道我是你的前未婚妻。夏洛克,你想好了吗?如果门警彼得森问你,为什么要把前未婚妻带回公寓,是不是对前未婚妻余情未了,你要怎么回答啊?”

福尔摩斯:???

还不等他说话,阿加莎就凶巴巴地质问:“难道你想说是我对你余情未了?”

福尔摩斯服了,抬手掐了掐眉心,跟阿加莎说:“一定是我对你余情未了,又或者是你对我余情未了才能带你回去吗?就不能是我们虽然解除了婚约,但依然保持着友好的关系?”

“能。”

阿加莎回答地很干脆,然而她又接着问:“那到底是多友好的关系呢?半年不联系的友好关系吗?”

福尔摩斯:“……”

两人之间的氛围顿时变得很安静,只听得见马车车轮转动的轱辘声。

福尔摩斯沉默了片刻,低沉的声音才再度响起,“我记得你的另一个名字,迟晞。”

他没有将自己的名字念成是吃席。

阿加莎心里有些欣慰。

福尔摩斯说:“来自一百多年后的你,应该不会在意这些事情。”

在未来世界,世人对女性的要求要比现在理应宽容得多。

福尔摩斯从阿加莎的言行,就猜想到那必然是一个能让女性得到独立自由的世界,行事不拘一格,开放而自信。

阿加莎确实不在意,但福尔摩斯理应在意。

因为他是活在维多利亚时代的人,骨子里刻着这个时代的印记。

阿加莎的话很直接:“可是夏洛克,你应该要在意。”

福尔摩斯:“与你的安危相比,那些事情不值一提。”

阿加莎想问福尔摩斯是处于什么样的心情说出这些话,话到嘴边,却没有问。

平时情商不在线的人,一旦说起好听的话来,其实也很容易让人心软。

阿加莎并不是不会心软,可是她经历过很多次的失望,失望的感觉她懂得,所以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都不想再多经历一次。

时间安静地溜走。

四轮马车终于到了贝克街公寓楼下。

维克哈姆为马车里的两人撩起帘子,福尔摩斯从马车下来,然后转身,直接将阿加莎从马车上抱下。

维克哈姆十分上道地问阿加莎:“杜兰小姐,明天需要我来接您去摄政街吗?”

阿加莎客气地回绝:“我明天暂时不出门,谢谢你的好意,维克哈姆先生。”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