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所有物(1 / 2)

夜幕悄然降临,玄已躺在一处斜坡草地上,看到了满天星光璀璨,甚是碍眼,用手虚空一抹便重归寂然。

梦回昔日盛夏,在进入乾坤伏妖阵前夜,那时候的玄已还是一个年轻小伙子。

相同的有微风习习,不同的是,那时的他没有仰观星河的闲情逸致,因为目中所及皆是一片废墟。

“纵然这大阵能封印它们千年万年又能如何?封印结束之后,照样也守不住那些脆弱的事物。”年轻的他抱怨道。

“玄已,不要太悲观,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任务,我等只管铺好路,要相信未来,要相信人类的坚韧不拔。”

经过了千年万载,那番话仿佛历历在目,玄已眼角不自觉地留下一滴泪水,喃喃自语道:“失败了,无涯先生,我们失败了。”

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熬过了这么艰难的时光,却等来这样的结局,玄已不能接受,内心抗拒得想要逃避现实。

这是很幼稚的想法,还不成熟的反应,可玄已偏偏能做到,耳边响起一个声音,那是他自己的声音。

“不想听的话就把耳朵捂住,不想看就把眼睛闭上,睡吧,睡吧,醒来就好了。”

玄已呆滞一秒,随即回过神了,伸了伸懒腰,感觉到久违的自由,嘴角挂起冷笑,阴沉沉地望向三大宗门的营地。

玄已对自己的评价是非人,为何?

他也曾是风华正茂意气风发的一个人,想要熬过这漫长的岁月,只能变得不人不鬼,于是他疯了。

他的体内诞生出另一个人格,每当玄已道心面临崩溃边缘之时,就会发生人格互换。

相较于主人格,玄已的副人格更喜欢自称为丰年、瑞雪,这些名字听起来都很女气,可架不住他喜欢啊。

由于没有一点点去经历过玄已之前的人生,就像作为一个旁观者去观看故事,瑞雪丰年一点都不悲情,反而相当的理智,近似无情。

瑞雪丰年不好奇也不在乎这些闯进封印之中的修行者们有什么意图,能够带来什么消息,他琢磨的是这些人对他而言有什么好处。

倘若没用除掉便是,放任不管只会损害他在百兽心中的威望,这样就会导致时不时有不长眼的玩意跳出来挑战他的权威。

营地里的修行者们不知道玄已从他们这得到的回答意味着什么,从玄已那获得的信息,对他们而言,甚至是对全人类而言都不是一个好消息。

这里关押的都是能够毁灭人族的大妖,无法想象?就把他们全当是跟玄已一样恐怖的存在即可。

而且这个封印快要被解除了,这让人族的修行者又喜又怕,他们能够从这个死亡之地离开,可是那些恐怖的存在也会被释放出来,这对人族很可能是灭顶之灾。

未来是灰暗的,众人此刻才理解到了这处封印折磨的冰山一角。

玄已没揭露的事情还好多,这个能够关押绝世大妖的封印法阵又是谁建造的呢,他在其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具体还要多久才会封印解除,月?年?甚至百年千年,在玄已的生命纬度上可能都算作在很快的范围内。

玄已最后匆忙结束对话,飞身离去,至今已有三四天没露面了,这反应很耐人寻味。

姜昆对韩少清说道:“有时候越想得到的反而越得不到,一门心思只想逃离这里就会看不清当下的情形。”

韩少清还在懊悔没有好好把握住那两次问话的机会,姜昆这是的劝解听起来反而怪不是滋味的。

因为他与姜昆并不熟,梦道宗的弟子们跟随鉴袭道人闯秘境,对自己的作用与定位是清楚的。散修的生活,哪会随随便便就有泼天的富贵,全是靠拼命才能抢得每一次的机缘。

即使辛辛苦苦结成的金丹,在下三境的修士眼里,是已经可以遨游于乾坤之中寻求大自在的境界,可韩少清知道,与元婴境大能相比,犹如天壤之别,是可以随意被抛弃掉的棋子。想要真正能够主宰自己的命运,还得往上爬。

所以他们愿意为鉴袭道人鞍前马后,去博得那一丝晋升的机缘。

而姜昆与他们不同,是鉴袭道人嫡系弟子,因此他不需要像这些炮灰们每天出生入死。姜昆为人也十分低调,也不仗用身份做个显眼包,有时候平静得不像活人。

就比如,鉴袭道人去而不归,大家都默认跟不昧一样牺牲了,姜昆作为他的嫡系弟子,竟然毫无反应。而现在,梦道宗的弟子人人皆想着怎么早点出去,倒是姜昆气定神闲一点也不着急。唯有对萧锐阳产生没由来的怨恨这点,让韩少清颇为吃惊。

这种看不透的人会有一种无形的威慑感,让别人不敢轻视,同时也难以相处。

姜昆说这番话,韩少清不认为他是在关心自己,透过现象看本质,透过话语看行为,韩少清猜测到姜昆是想留在这秘境,故而不着急出去,图啥?

元婴修士观火老人掏出一个盘状法宝,玩起了掌观山河的把戏,可这秘境不是他的地头,能看到的东西实属有限,是逼到没办法不敢随意去探索才玩起这招。

人有五孔,脸有相貌,掌有纹路,同理的,这座封印也有脉络,是那一排排石板,连接起来直通深处。

怪就怪在,明明是些平平无奇的石块,却维持着这么一个庞大且复杂的阵法,发挥着胜似金砖玉砌的作用,其中关键肯定是上面刻画的繁文所赋予的。

观火幻想着以后还有机会能够向玄已请教这种文字。

红袖祭出她的本命剑千钰,双腿盘交以打坐之姿悬浮在空中,脑海中演练着与玄已的对战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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