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亮剑（2 / 2）
伍天帮孩子穿好衣服，推着他去洗漱，自己跑到厨房，胡乱用麦片泡点牛奶，再洗两个苹果，权当是早餐。
他见康美琳阴沉着脸走出来，没有跟他打招呼的意思，便也懒得搭理他，自顾催着小家伙。
伍云召吃完饭，伍天也把自己打扮停当，准便送完孩子上校车，自己就打车去公司。
昨天知道要喝酒，就把车扔在了单位，搭的马凯兰的车。
眼看着伍天没想搭理自己，也没责怪自己为什么不去送孩子，康美琳在伍天要开门之前，说了一句：
“那个......晚上下班就回来吧......”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说出这么一句。可能是心里还对老公有一丝幻想，希望他能就此停止那些荒唐堕落的做法，浪子回头。
老公如果回头，自己还能接受她吗？
康美琳不知道。
但无论如何，她不能忍受老公在自己知情的情况下，去赴那个荒凉无度的约会。
伍天略微停顿一下，微微扭头，不屑地看了眼一脸憔悴的康美琳，说：
“我这工作，哪有正点下班的？钱那么好赚的？”
说完，他推着孩子的头，“咯噔咯噔”踩着皮鞋走了。
去公司的路上，伍天坐在出租车里，气恼地想着老婆今早的态度。
好像昨晚回家时，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跑来给自己开门，表现还没有什么异样啊？难道是，昨晚自己喝多了，说了什么话惹他她不高兴了？
随便她吧！伍天撇头看看窗外，早高峰的马路上，各式大小车辆前赶后错，不时有不守规矩加塞的，引来一阵阵抗议的喇叭声。
“还是打车好啊！”
伍天惬意地闭上眼睛。
能加入到马凯兰带领的金牌团队，是伍天自己争取来的。
一个偶然的机会，伍天和马凯兰出现在同一个酒局上。
马凯兰在公司里，绝对算是一个明星人物，不仅人长得美，搞业绩的能力也强。
虽然公司里不少人知道，马凯兰拉客户就是不择手段。但是哪个部门不是呢？
伍天当时所在的部门，当头儿的自己没能耐，天天提心吊胆怕丢饭碗，把压力都传递到伍天这样的业务经理身上。
他们这个行当，是靠业绩吃饭的，奖罚分明，即时兑现。一年下来，伍天的收入比马凯兰他们团队普通员工的三分之一都不如，还得成天看领导的脸色。
那个酒局上，伍天决心在马凯兰面前好好表现一把。
他频频举杯，如穿花蝴蝶一般在大领导和客户之间穿梭，巧笑嫣然，酒量惊人。
马凯兰果然注意到了她。
当他晃晃悠悠再次来到马凯兰身边，要再敬她一杯，马凯兰拦住他的手，笑着用充满磁性的声音说：
“咱们是自己人，这杯就别喝了。”
当时她的手就搭在伍天手腕上。
伍天面若桃花，醉眼迷离，虽然已经有点天旋地转，还是尽全力克制着自己。
他没有说感激的话，只是用另一只手把马凯兰的手从手腕上拿下来，顺势拉着她手指把自己的小手握住，深深看了她一眼，伴着迷人的微笑。
不一会儿，他就离开包间，到酒店卫生间吐了一阵。
等他清理好自己出来，发现马凯兰在走廊里。
“你没事吧？”
“没事儿，谢谢马总。”
伍天有点受宠若惊，她是特意来关心自己的吗？
“你酒量不错，也挺放得开的。”
伍天借着这个话头，立刻问道：
“那，马总要是真觉得我行的话，我能有幸调到你的部门吗？”
马凯兰微微一笑：
“你真想来吗？如果我跟田总说一下，我想是没问题的。”
田总是公司总裁，而马凯兰是田总眼中的红人儿。
“我真的想，非常想！”
“不过，到我的团队，是需要能吃苦，有献身精神的。”
说这话时，她的眼神意味深长。伍天觉得自己懂了。
很快，他就向她证明，自己有这种精神。
他没想到，马凯兰说的献身精神，比他所想象的，意味更加深长。
伍天很快成为团队中最受马凯兰宠爱的下属，几乎所有她亲自参与的项目，都会带着他。
他能感觉到，团队中其他男同事对自己隐藏的敌意，但彼此都是场面人，表面上还是客气团结的。
伍天也不在乎。
他的精力都扑在业绩和马凯兰身上。他的收入节节蹿升，开始体会到“钱不过是一串数字”的感觉。
同时，他也陷入到与马凯兰的关系中，不能自拔。
他没想过离婚，嫁给马凯兰。马凯兰明确告诉她，自己是不婚主义。
伍天也知道马凯兰不可能愿意接收自己和康美琳生的两个孩子。
在马凯兰的“培养”和“开发”下，伍天思想愈加开放，他觉得传统的婚姻家庭观念就是束缚人自由的封建糟粕。
看时机成熟，马凯兰对伍天提出了令她瞠目结舌的要求。
“你知道吗，我感觉这个世界就是假的，虚幻的，一切都是浮光掠影，什么也抓不住。”
躺在酒店的大床上，伍天幽幽地说着。
“我只有拼命工作，拼命地跟你在一起，才觉得这生活是真的，是属于我的......”
他抬起眼帘，视线在马凯兰俊朗的下颌曲线稍作停留，又望向她的眼睛。
马凯兰的眼睛却是闭着的。
伍天喜欢在风平浪静之后，喃喃地向马凯兰诉说心声。
好像全世界只有这个女人，才能读懂他。
这一点，他的老婆康美琳完全做不到。
“自打我进入这个行业，家里的亲戚朋友都羡慕坏了，说我变成了金凤凰。刚进公司的时候，我处处小心谨慎、诚惶诚恐。后来慢慢的，几万块钱的套装穿在身上，终于不觉得压得慌了，可我心里还是不踏实。
“可能别人看我是光鲜亮丽、成功男性，只有我自己知道，接触的人越富，越觉得自己穷寒，越贵，越觉得自己卑微。
“真的就像我名字一样，我就是一棵小草、一根羽毛。我本来就该扎根在地上的，却被一阵风带到了半空。我能看到花花绿绿的世界，却都不是我的，等风一过，我还是得落回到地上。命运根本就没有掌握在自己手上，我没那么大力气。”
马凯兰的大手在她肩头摩挲几下，突然轻轻开口说道：
“没错，你是一根羽毛，一根非常漂亮的羽毛。但是，你的命运并不是只能由风来摆布。”
“嗯？”
伍天翘起头，认真等着马凯兰往下讲。
马凯兰这个女人，总能有一些伍天想不到的独到见解，口才也十分了得，这也是伍天心甘情愿深陷其中的原因之一。
“如果你愿意，你可以成为我身上的一根羽毛，甚至成为我的翅膀。你要是能帮着我，咱俩一起，能飞得特别高、特别远。”
“我？”
伍天不敢相信，自己能有这么重要。
他虽然工作非常努力，但也清楚知道，自己在团队中并不是能力最突出的，甚至也不是最漂亮的。
能获得马凯兰的青睐，他已经受宠若惊。就连这份宠爱，他也觉得不踏实。
也许马凯兰只是图个新鲜，过不了多久，就会另有新欢。毕竟，公司内外，追在马凯兰身后的男人可是多不胜数。
“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一眼就看中你，同意把你调到我这儿吗？”
“为什么？”
伍天想起那个酒局，自己第一次有机会和马凯兰直接接触。当时他鼓起勇气，也是借着酒劲儿跟马凯兰说想加入她的团队，并没敢期冀能这么轻易实现。
“美貌、气质，把握分寸，甚至是酒量，你都达到我的合格标准。但也只是合格而已。真正吸引我的，是我感觉你这个人，能豁得出去。”
“豁得出去？”
“对，豁得出去。这个太重要了。在我们这个行业、到我们这个层次，能坐在一张谈判桌的，哪个不是精英？人人都有自己的路数，凭什么你能成功？关键就在于，在你选定的这条路上，能豁得出去，比别人多迈出那么一步。”
见伍天听得认真，马凯兰坐起身，背靠在床头上，也拉起伍天。
“你知道今晚的酒会，参加的都是什么人吧？”
“知道啊，不都是你的优质客户吗？”
“那你知道这个酒会的目的是什么吗？”
“为了这次改革评级啊！”
伍天答道。
马凯兰咧嘴一笑，让他意识到答案应该没这么简单。他一双大眼睛望着马凯兰，等着她来揭示。
马凯兰却话风一转，说：
“你觉得我跟这些客户，关系处的怎么样？”
伍天想了想，说：
“那没得说。听说有同行给出特别优惠的条件，也没能把他们几个撬走。”
马凯兰说：
“彼此信任、同进同退，这样的关系，不是随随便便能培养出来的。这些客户，我认识他们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是顶级富豪了，我没跟他们一起扛过枪、一起同过窗，怎么才能让他们认一个商经理当朋友，当自己人？”
伍天想不明白。
“共同爱好。”
马凯兰说，
“而且是不能告诉别人的共同爱好。这是秘密，分享这个秘密的人，自然就成了个小圈子，水泼不进、雷打不动。”
“什么共同爱好？”
伍天话一出口，就意识到自己嘴太快。这是能随便问的吗？
马凯兰却没有介意，俯身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
“啊？”
伍天吓了一跳，这番话大出她的意料之外。
虽然马凯兰这段时间处心积虑地给他洗脑，让他长了很多“见识”，却从没想过这样的荒唐事情在现实生活中，特别是所谓“上流社会”成功人士圈子里，居然活色生香地存在。
“今晚的酒会，就是这么一个局。我带你来，就是看好你，觉得你不是一个裹足不前的保守男人。不要紧张，这几个人你都认识，他们对你也都十分认可。”
毫无思想准备的伍天完全愣住了。
“你可以吗？”
“我？我......”
马凯兰笑了，轻松地说：
“你不用着急回答，我知道迈出第一步很难。但是我保证，一旦你进入这个圈子，你会发现一个全新的世界，在那里，你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她拿起床头的百达翡丽手表看了一眼：
“时间差不多了，收拾一下，化个妆，酒会要开始了。”
去酒会的路上，伍天一阵阵的紧张，身体都在轻微地颤抖。
“放松点。没人强迫你的，如果你不愿意，酒会结束你就自己先回房间。”
酒会上，那几个客户也带了各自的男伴。
作为东道主，马凯兰带着伍天热情地跟客人们打着招呼。
伍天觉得所有人看自己的眼神都怪怪的，让他窘得恨不得马上钻进地缝逃走。
酒会快结束了，伍天再也坚持不住，歉意地对马凯兰和身边客户道别，说自己有点不舒服，先回房间了。
客户看了马凯兰一眼，笑着叮嘱她好好休息。
马凯兰跟随伍天来到走廊，看看左右没人，一脸严肃地对她说：
“你想好了，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强迫你。但是我需要一双翅膀，如果你还想继续当你那根孤零零的羽毛，我只能再去寻找其他人选。”
浑浑噩噩地回到房间，伍天愣愣坐在沙发上，看着海景落地窗外，几只海鸥借着风势在恣意翱翔。
不知过了多久，他拿起手机，给马凯兰发去微信。
“你们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