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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天地初开,阴阳分判,轻清者上浮而为天,重浊者下凝而为地。
彼时天地之间,一切毫无生机,可见的就只有浩瀚无垠的大海和连绵不绝的山峰。
斗转星移,光阴飞逝,万千生灵开始在这个世界上繁衍生息。
可惜好景不长,没过多久,天地发生异变,可谓是:
四极废,九州裂,火亟烬而不灭,水浩洋而不息,天不兼复,地不周载。
俨然一副末世景象。
时间,是一位残忍的神明。
他慷慨地给予世间生机,却又无情地将这一切馈赠亲手毁灭。
时间,是一位仁慈的神明。
他带走灾厄,再次播下了名为‘希望’的种子。
时间,也是一位让人捉摸不透的神明。
你永远不知道,他会在何时再将这‘希望’收回,但你知道的是,他迟早会收回。
在他收回之前,且看这‘希望’如何生根发芽,如何生长繁衍吧。
待至天地清泰,四季分明,世间万物再次焕发生机。
优胜劣汰,是大自然唯一的生存法则。
随着无数物种走向灭绝,最终只有一小部分物种顽强地存活下来。
立于食物链顶端的是‘神’、‘人’、‘魔’、‘灵’四大种族。
神族自认是四族中最强盛的种族,是凌驾于其他三族之上的至高存在,遂冠以自身正义之名,主动承担着维护世界正常运转的职责。
魔族是四族中最为好战的种族,自诞生文明以来,他们的野心就在不断膨胀,躲在暗处蠢蠢欲动。
人族与灵族思想一致,始终愉快地生活在一起,他们爱好和平,对未来总是抱有美好的憧憬。
思想的分歧必然会孕育战争。
魔族过度膨胀的野心终于突破了界限,公然向神族发起了挑战。
神魔大战一触而发,人族与灵族的领地却成了炼狱战场。
这场战争的规模空前浩大,惨烈程度也是无可比拟,可谓是:
烈火燎原,硝烟万里,遍地哀嚎,尸山林立。
然而,死的不光是开战双方的战士,更多的却是无辜受到牵连的人族与灵族的无数生灵。
神魔双方的实力堪称势均力敌,战争的结果是两败俱伤。
人族与灵族并未参与其中,却成了这场战争中最大的受害者。
自此,人族与灵族的思想观念开始背道而驰。
灵族仍旧像以前一样善良纯真。
神魔大战后,他们没有去怨恨任何人,而是跋山涉水,去到了极北苦寒之地,这里冰封万里,漫天飞雪,是一个洁白纯净的冰雪世界。
虽说此地寒风凛冽,冰霜刺骨,但至少可以避开这世上所有的不幸与痛苦。
对比灵族,人族的思想却在这场大战中彻底觉醒。
他们意识到:
唯有斗争才能振兴种族,唯有屠杀才能免遭被杀。
他们学会了隐忍痛苦与仇恨,并将其转化为复仇的坚定信念。
趁着神魔两族休养生息,人族悄然崛起。
他们崇尚武力,发展武力,精进武力。
不久,人族成长为四族之中最为强盛的种族,他们已经拥有消灭任何一族的实力。
面对人族崛起,神魔两族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他们清楚的意识到:
如今再也不是神魔对峙的局面,而是一个三足鼎立的世界。
纵观当下,一强两弱,要想生存,神魔两族必须摒弃前仇,联合一处,共抗人族。
神魔结盟令人族感到震惊。
本以为心高气傲的神魔两族绝不可能摒弃前仇,联手抗敌,岂不知在面对生死存亡的关键抉择时,任何种族或是个体都不得不委曲妥协以求苟活,哪里还有什么荣耀和尊严可讲?
神魔联盟率先向人族宣战,世纪大战再次打响。
人、神、魔三族混战,战争旷日持久,其惨烈程度也丝毫不亚于上一次的神魔大战。
这场战争依然没有赢家,却是斗了个三败俱伤的局面。
唯一不同的是,灵族这次终于幸免于难。
战争过后,留下来的只有无尽的伤痛与仇恨,它又一次在人们心中肆意蔓延,在心底深深扎根。
三族各自反思这场没有结果的战争,似乎都想要从中寻求真理,以找到未来道路的指引。
人族对于神魔两族的仇恨变得更深,誓要积蓄力量,兴兵讨伐。
魔族对人族恨之入骨,因为他们无法接受差点被一个曾经软弱无力的种族给灭族的事实,与此同时,他们也不会放下对神族的偏见与仇怨,誓要消灭异族,一统世界。
神族则意识到:
长久以来,正是由于自己始终冠冕堂皇地打着正义的旗号去维持所谓的秩序,才让世界变得更加混乱与动荡,也正是由于自身的傲慢与无知才导致了前后两次战争的爆发,致使生灵饱受涂炭之苦,整个世界变为人间炼狱。
此时,也就是在距今三千年前,神族诞生了三位领袖,分别是:
代表‘勇气’的‘神火天尊’、代表‘智慧’的‘冥海女神’以及代表‘仁爱’的‘飞龙战神’。
三位领袖一致认为:
如果任由三族这样发展下去,未来必定会重蹈覆辙,爆发第三次种族间的大战,到时仇恨再生仇恨,战争将永无休止。
因此,为了永久免除战乱,为救天下苍生脱离苦难,三位领袖以生命为代价,将自身的力量与灵魂分别注入到了‘焚阳’、‘霜月’、‘天极’三把旷世神剑之中。
心神归元,三剑合一!
‘创世圣剑’横空出世,天地万象为之惊变!
最终,由‘众神之祖’手握这把创世圣剑,划破虚空,分割次元,将现世划分为四个空间!
神族被封印于第一空间——‘神界’。
魔族被封印于第二空间——‘魔界’。
一部分灵族更向往与人族共同生活,最终与人族一起被封印在了第三空间——‘人界’。
其余灵族则被封印在了第四空间——‘灵界’。
四个次元空间彼此互联却不共通,由神力结界维系着相互间的平衡。
创世圣剑在完成使命后,又分解成了原始形态的三把神剑,因剑中神力耗尽,最终遗落在了人界。
从此,天下太平,众生和谐。
三位神族领袖被后人称为‘创世三神’。
直至三千年后,宿命再次轮回,有一个名叫云......”
一个衣着朴素的矮胖大叔正坐在床沿上耐心地给三个孩子讲着睡前故事,他声音低沉,却很温柔。
茅屋不大,稍显拥挤。
光是孩子们躺的那张大竹板床就占了这屋子一半的面积。
四周暗黄的土墙壁,已经历了多年的烟熏火燎。
屋里几件老旧的家具陈设,也早已用得包浆了。
墙壁上挂着许多物件,除了两把锈迹斑斑的铁剑和一把破了洞的纸伞外,还有各种奇形怪状的木制器具,叫不上名字,有的像是耕作用的,有的像是打猎用的,有的像是孩子的玩具,还有的也分不清是装饰品还是有什么别的用途。
里侧墙角处立着一个红木书箱,上面布满了灰尘蛛网,像是闲置在那里的,在这间拥挤的屋子里显得尤为突兀。
床榻的另一边,一位身穿麻裙的美丽妇人正蹲坐在炉火旁,动作麻利地往炉子里添着柴火。
火光映着不大的屋子一片通明,她只是静静地跟孩子们一起听着故事,听到兴处,也会随孩子们一起欢笑。
屋外的寒风呼啸不息,吹得一扇烂木头门咯吱作响,冷气顺着门缝透了进来。
大叔衣衫单薄,纵使有这满身的脂肪保暖,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但这并没有打乱他讲故事的节奏,他一边讲着一边为孩子们把被子盖严实。
妇人赶紧又添上一把柴,随手拿起一根木棍翻搅着炉底的炭火,发出哔哔啵啵的响声。
火,烧得更旺了。
屋里暖和了许多,而那条架在火上的鹿腿也快要烤熟了,肉的香气弥漫开来。
大叔闻到后只是微微耸了耸鼻子,依然认真地讲着故事。
火炉旁扔着一条被啃得精光的骨头,这是三个孩子刚刚吃完的一条鹿腿,妇人打算把它烤干后当柴火烧。
三个孩子并排躺在床上,一男两女,都是十岁左右的年纪,三颗小脑袋互相紧挨着,惊奇的眼神全都汇聚在大叔的脸上。
躺在中间的是大姐“徐小美”,人如其名,三个孩子中数她生得最美。
尤其是那双湛蓝色瞳孔的眼睛,衬托得这个小美人胚子更加清秀脱俗。
另外,她也是三个孩子中最顽劣的一个,平时闯祸最多的也是她。
老二叫“徐小胜”,是三个孩子中唯一的男子汉。
生有雪花一样洁白的头发与瞳孔,脖子上挂着一条蓝色月牙吊坠,在火光下晶莹闪亮。
三个孩子中他的性情最是温和,平日里喜欢安静独处,比起大姐,他倒更像是一个女孩子。
三妹叫“徐小雪”。
只有她,和爹娘以及大多数人一样,顶着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生有棕黑色的深邃瞳孔。
她的性格则介于小美和小胜之间,比小美安静许多,比小胜活泼不少。
素日里,总喜欢粘着二哥,却怕极了大姐。
小美和小胜是一对龙凤胎,小胜是先出生的,从生理学角度来说,小胜是小美的哥哥,可两个孩子打记事起,霸道的小美便通过强硬的手段抢走了这个“老大”的头衔,小胜对此从不计较,也一直喊她“大姐”,至少到现在是这样。
“爹,我不想听这些神叨叨的故事啦!你换个故事讲嘛!”
嗲声嗲气的小美撅起小嘴,一脸的不情不愿,从被窝里伸出两只小手抓住大叔的手臂使劲晃了几下。
大叔满脸宠溺地低头看了看她,轻轻将她的小手塞回被窝,轻柔地开口:“小美,你以前不是很喜欢听爹讲的这些神话故事吗?”
没待小美回话,见妇人正拿着一件打有补丁的灰毯子走到大叔身旁,轻轻披在了他的身上,随后双手搭上他的肩膀,动作娴熟地给他揉捏了几下,微笑道:“你这故事打从小美五岁时就开始讲,讲到现在,连我都听了好几百遍了,这耳朵呀,都起好几层茧子咯,你快给他们换个故事讲吧!”
妇人声音清脆,听起来很舒服,像夏日午后的一阵凉风拂面而过。
听到母亲这么说,小胜和小雪也连连点头,两双灵动的眼睛不停忽闪着,恳求父亲道:“爹,您就换一个故事讲吧。”
大叔摇头苦笑:“好好好,那你们想听什么故事啊?”
“我要听爹和娘小时候的故事!”
小美掀开被子开心地在床上蹦着高儿,踩得床板吱呀吱呀的响个不停,浑身光溜溜的她在这寒冬腊月竟一点也不觉得冷。
小美的举动可把夫妻俩给吓坏了,除了怕她把床板子踩塌外,却更怕她受风着凉,妇人赶紧上前抱住她,直接又给塞进了被窝里。
妇人刚要问责几句,小美却早已把头缩了回去。
这时,一旁的小胜和小雪也嚷嚷着要听爹娘小时候的故事。
他俩早已习惯了顺从大姐的意见,更确切的说,从小到大不管遇到什么事,他们三人的意见总是出奇的一致,只不过每次都是由大姐提出来而已。
“我和你们娘小时候是在中原一个叫作‘神剑阁’的门派中长大,我呢,每天就是读读书,研究点小玩意儿,你们娘呢,每天只是刻苦练武,实在没什么好讲的......”
大叔无奈地看向妇人,四目相对瞬间,二人会心一笑。
“那你们长大后呢?”
小美从被窝里偷偷探出了脑袋,好奇地追问,眼神里充满期待。
其他两个小家伙也是如此。
大叔坐直了身子,托起下巴思索了一阵,皱眉道:“长大后...好像也没什么可讲的......”
“你这个呆子!才四十几岁就老糊涂了?”
妇人轻嗔薄怒,一把将大叔从床沿上推了下去。
这一下并没有使多大劲,随后对他递了一个眼色,大叔会意,立马跑到炉子那边坐了,动作娴熟地翻转着烤鹿腿的架子。
香味更加浓郁了。
妇人缓缓坐在大叔刚坐过的位置,眼睛透过门缝望向夜空中的明月。
寒风肆意摇晃着门板,那道缝隙变得忽宽忽窄,而那一轮明月也跟着忽大忽小、忽明忽暗......
妇人盯着半天出了神,脸上时而挂着微笑,时而又爬满忧伤。
她赶紧背过身去,不让孩子们看到她眼里打转的泪水,稍有哽咽地说道:“我们长大后发生了很多事情,有好事,也有坏事......而这所有的事似乎都围绕着一个人发生,那个人就是我的师弟,名字叫作‘段贤宇’,他的故事更加有趣,你们想不想听啊?”
说完,妇人偷偷抹去了眼泪,转过身来,脸上依然是亲和的笑容。
“想听——”
孩子们开心极了,只是小小年纪的他们并没有意识到母亲哭了。
大叔盯着炉子里舞动的火苗出神良久,那里面似乎藏着什么无比美妙的东西,手中攥着的烤架半天没见他转动一下。
妇人缓缓开口:“要不...就从他十六岁那年讲起吧......”
“呼......”
屋外的风,大了起来。
那雪,下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