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注视30（2 / 2）
店员没再说什么，只是手心相扣搭在一块，同时维持着他那略显僵硬的笑容注视着正低头挑选的神乐舞。
神乐舞好像点了很久，又好像很快就就点完了。在她的印象中，自己似乎随便扫了两眼就决定了汉堡配薯条和可乐的经典套餐。可她却又十分清楚的记得自己在看菜单的过程中，因为店员的注视，下意识的抬了好几次头，每当她抬头就能看到店员那僵硬的笑容，然后她就会像是被吓到一样把头低下。
她清楚的记得自己是如何思考要点什么的问题，也清楚的记得店员那僵硬的笑容。但对于自己具体是如何在柜台前点餐，如何支付，如何等待的，她却一点都不记得了。只剩下那两种感觉在脑内萦绕。
或许两种感觉都是真的，也或许都不是真的。在店员那副笑容的注视下，神乐舞端着餐盘离开了柜台，找了个店员看不到的角落坐下，开始享用自己的食物。
打开汉堡的包装纸，撕开番茄酱的包装，为可乐插上吸管。神乐舞静下心来开始品尝眼前的美食。
首先是薯条，神乐舞这份薯条是从油锅里刚炸出来的，从那金黄油亮的表皮上能感受到内里所蕴含的热量。涂抹上一些鲜红的番茄酱后放入口中。酸甜与微咸相互配合，油腻被消去，咸味被凸显，再搭配薯条外酥内糯的口感，由口到心生出一阵阵惬意，不住的想再吃一根。
将薯条吃了约莫一半左右，神乐舞拿起旁边可乐长吸了一口。可乐的杯壁早已因内部的冰块而布满水珠，清凉与湿润的感觉顺着指尖向上蔓延，冰凉的可乐也随着吸管进入神乐舞的嘴中。细密的气泡在口腔里炸开，一阵清澈凉爽的甜味也顺势席卷开来，将其中残留的厚重与油腻一扫而空。
现在正是品尝汉堡的好时候，将可乐放下，用纸把手擦干。神乐舞拿起汉堡放到嘴边，朱唇微张，优雅的吃了起来。
她点的是经典的牛肉汉堡，在那充满气孔，轻轻一按便会他塌下去的面包胚中间，是肉饼，芝士，酸黄瓜，番茄和酱汁巧妙堆叠。
穿过柔软的面包胚，贝齿先碰到的是韧中带脆的腌黄瓜，再然后才是软糯的芝士与肉饼。酸黄瓜的脆与韧极好的衬托了肉饼的软糯，又让口感不再单一。其中的微酸又和番茄一起中肉饼的油腻。芝士的奶甜，面包的微甜，酱汁的咸甜，三中甜将肉饼那带着黑胡椒味的咸完美的衬托了出来，既不喧宾夺主，也不单调乏味。甜咸两方的在此处的配合，要比薯条那次来的更加惊艳。
搭配着可乐，汉堡很快就被吃完了。接着神乐舞又将剩下的那一半薯条消灭殆尽。以薯条开头，以薯条结尾，她向来是这么吃的。
将最后一口可乐吸净，神乐舞没再管桌上的垃圾，起身便要离开这里。而在推门前，她又下意识的回头望向柜台的位置。那里，店员正在弯腰收拾东西，但似乎是察觉到了舞的视线，紧接着便起身看向神乐舞，脸上仍挂着那略带僵硬的笑容。在店员的注视下，神乐舞推门离开了这里。
跟着导航的指引，神乐舞顺利抵达了自己的目的地。这是一栋十多层高的大楼，演讲的地点位于大楼的第七层。在和工作人员沟通后，神乐舞被带到了等候室。
等候室中，神乐舞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距离演讲的时间还有40多分钟，神乐舞打开手机开始看起了漫画，演讲的内容她早就烂熟于心，现在要做的就是放平心态。
随着漫画一页一页被翻过，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神乐舞的内心也开始变的焦躁。虽然她确实有充分的准备，但要在那么多人面前的演讲，她还是第一次。而也就在这时，手机的下方突然刷出一条广告——《演讲的艺术》限时折扣价3340￥。
看见这条广告，神乐舞鬼使神差的就想要点进去，不过很快就被她的理智给劝阻了。
“我也真是病急乱投医啊。”神乐舞自嘲的笑了笑后便将手机给关机了。而随着手机屏幕变为漆黑，一道略微熟悉的声音传了神乐舞的耳中。
“神乐舞女士，您的演讲马上要开始了。”
神乐舞应声看去，发现之前带自己来这的那位工作人员正站在自己跟前，面带微笑的注视着自己。
“哦，好的。”说完，神乐舞站起身，在那人的带领下朝着演讲的会场走去。路上，神乐舞继续调整着自己的状态，但还没调整完，二人就到了目的地。
十分常见的褐色铁门，门的另一侧就是演讲的会场。神乐舞伸手握住门把，冰凉的触感刺激着她的神经，不安与焦虑变得更加活跃。在推门前，她下意识的看向旁边的工作人员。对方还是摆着那副职业化的微笑，静静的注视着神乐舞。见其毫无表示，神乐舞在深吸一口气后推门走进了会场。
会场的灯光很明亮，无论台上还是台下都被照的很清楚。台上的主持人正在介绍下一位登台者，也就是神乐舞。待主持人离场，神乐舞走到台前。台下数百位观众正直勾勾的注视着神乐舞，等待着她的演讲，一种侵蚀感涌上她的心头。而神乐舞也以注视回应他们，不过和台下的数百号相比，台上的神乐舞显得是如此渺小，越是相互注视那种侵蚀感便越强。
于是神乐舞深吸一口气，开始了自己的演讲。而那种侵蚀感也在此刻达到了顶峰，紧接着便被一种剥离感所取代........
“啪啪啪——”随着台下观众的掌声响彻全场，神乐舞的演讲结束了。
自己在台上究竟讲了些什么，神乐舞已经不记得了。因为她每说出一个字，就会把上一个字忘掉。当她完成自己的演讲时，便也忘掉了演讲的全过程。自己用了什么语气和腔调，自己摆出了什么表情和动作，自己语速和吐字是否恰当，这些她一概不记得了。最后，在她脑中残留的就只剩下了一份感觉。
先是一开始的紧张和焦躁，然后逐渐变的平静，再然后变得兴奋，最后是结束时的酣畅淋漓。虽然具体过程一点也回忆不起来，但这份感觉情却是无比的真实和强烈。整个演讲的过程中，神乐舞就好像变成一个感性的幽灵，脱离了自己的肉体在整个场馆中游荡。当而随着这个幽灵的归位时，神乐舞便取回了自己的感知与理智，而演讲也就此结束了。
之后，主办方邀请了此次活动所有的嘉宾一起吃饭。地点位于八楼的自助餐厅，主办方将这里包场，用以犒劳各位嘉宾。
不过神乐舞只是随便吃了点东西便悄悄离开了餐厅。那里的氛围让她感到无所适从，而且作为被邀请来演讲的人，神乐舞却对自己演讲时的情况一无所知。如果有人和自己谈起那场演讲，那自己便充其量不过是一个熟记讲稿的他者罢了，。这种灵魂出窍般的经历让她感到很郁闷，这显然与其理想中的情况差别不小。
另外，在餐厅中，她总会感到有人在注视自己，就像是被猎人盯上的麋鹿一样。在这种情况下，就算餐厅里的食物做的再好，对她而言也不如麦当劳里汉堡有吸引力。起码在那里，自己可以安静的，在保有理性的情况下品尝美味。
像演讲时那种灵魂出窍般的感受她可不想再体会一次。
离开了餐厅的神乐舞又鬼使神差的走到了七楼的会场。结束了活动这里此刻空无一人，就连门也没关。神乐舞走了进去，随便找了个靠前的位置坐下，静静的感受着会馆的空旷。
而就在神乐舞享受宁静的时候，手机却不合时宜的响了一下，似乎是有什么新消息。神乐舞打开一看，发现是自己订阅的漫画更新了。点进去后，本话的标题呈现在了她的眼前——注视，同时呈现的还有手机下方有关回程车票的广告。
神乐舞像是明白了什么，她没有再去看漫画，而是转头望向了会馆的上方。在那里，一个监控摄像头正对上了神乐舞的视线，而摄像头也正好在此时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