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瞎想(1 / 2)

我:“???”

崔珏还有些不好意思:“不入轮回又无处可去的鬼才来酆都,所以要说美人,岂止是不多?实在是很少,那天给大人搜罗到八五个,都已经是极限了。”

崔珏看着我,奇道:“这些大人不都该是知道的吗?”

我:“……”

我当然不知道,因为我根本只是个冒牌货。

我干笑两声:“在土里埋太久,一下子给忘了。”

顿了顿,又想到了什么:“这么说,禺京也是个鬼咯?”

崔珏“啊”了一声,挠挠后脑勺,感慨:“他不是,他是我在城外捡来的,一介凡人,竟也能入得四方城,真是神奇。”

若禺京也是个鬼,那么我在他跟前漏气也算不上什么,毕竟骷髅配鬼,天生一对。

可他偏偏是这鬼城里唯一的一个人。

我没勇气去见他,就算换上了新的画皮,也整天缩在大殿里不见人。

崔珏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说是替我想了个法子,但是并不告诉我,只冲着我挤眉弄眼:“大人只管大胆去试,保管能成功!”

我不信,他又道:“难道大人堂堂鬼城城主,还怕他一介凡人吗?”

我一听就知道这是激将法。

笑死,我是那种轻易会被激将法所激的人吗?

我是。

半个时辰后,我出现在禺京住的别苑

的院墙下。

——非是我不能从正门走,只是后来我想了想,禺京毕竟是个凡人,当日眼睁睁见着还算人模人样的我在他跟前漏了气,肯定是受了惊的,此番若是我大摇大摆去见他,让他又回想起当日的情境怎么办?

凡事都要讲究个循序渐进,今天我就先爬墙进去偷偷看一眼,看他是否留下了什么心理创伤,行为举止是否正常。

毕竟我虽然是个色鬼,但也是个懂得人情关怀的鬼。

于是我先绕着别苑走了两圈,最后停在了西北角。

此处院墙高度适中,外有青松扶檐,内有紫薇探墙,应当最是幽静,最是人迹罕至——

是个爬墙的好地方。

我身姿矫健,攀着青松,三下五除二就挂上了墙檐,然后一探脑袋,瞧见紫薇树下站着一人。白衣,黑发,细长高挑的眉,狭长深邃的眼,还有……

我最后将目光停在那唇上,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就算是女子,都很难养出这样嫩生生的唇。

是禺京。

好死不死的,别苑这么多小院落,他偏偏在这里练剑,此刻听见我爬墙的动静,剑也不练了,背手持着剑,微微仰头地看着我。

我眨巴眨巴眼,硬着头皮道:“嗨,好巧哦,你也来这里锻炼身体啊——”

我的双手还撑在墙上,道:“我喜欢做引体向上,你呢?”

禺京看着我,像看着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他道:“你是?”

好家伙。

崔珏不愧是鬼中恶霸,直接给人家整失忆了!怪不得他那样信誓旦旦地说我一定能成功!

这我还客气什么?我深吸一口气,马上调整好情绪:“其实我是你夫人。”

禺京迟疑道:“夫……人?”

我点头如捣蒜:“是的是的夫君。”

禺京皱起眉头:“但我记得,我好像并未婚配。”

我:“……”

大意了,竟然是选择性失忆!

但是好在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懂得变通。

我很快冷静下来:“是的,你确实未曾婚配,但我也确实是你的夫人。”

我说的是实话。

当年我在北海试图带走玄冥,就是为了带他回小虞山成亲的。准夫人和夫人有差别吗?况且禺京生了一张和玄冥一样的脸,那么四舍五入再四舍五入,我这完全不算撒谎。

但是要和禺京解释起来就有点难。

我尽量把我们的前世描述得通俗易懂:“是这样的,那时候,我是南海仙山上的神女,你呢,是北海一条小小的游鱼,有一次你随洋流来到南海,正好见到我坐在临崖探出的桃枝上唱歌,一眼惊鸿,从此就爱上我了。”

禺京认真听着,若有所思。

我瞧他面容沉静,生怕这清浅的爱情故事不够打动他的心,声调一转,哀哀戚戚地渲染氛围:“神女如何能与游鱼相恋呢?你痴恋我一世,可惜直到最后,也没能得到我的心——这是第一世。

“后来我还住在南海的仙山上,你上山来采药,就又遇上了我,原来是转生成了一个小医者,名叫尾生。你心怀济世的梦想,但是身手实在不算好,爬山的时候不小心踩空了,让我给救了,从此就对我死心塌地了。

“神女如何能与凡人相恋呢?所以你约我在梁下见面,想同我表明心意时,我并未赴约。谁想到那天夜里天降大雨,水涨得都要漫过堤岸了,你个傻呆子,脑子也不晓得转弯,水至不去,竟就抱着梁柱被淹死了——这是第二世。

“到了第三世……嘶,这第三世——”

我绞尽脑汁,正愁第三世编不出来,禺京忽然道:“原来是你!”

我一梗:“是我……吗?”

老实说,那什么三生三世都是我瞎编的,我实在没想到这样也能行。

但是禺京笃定地点了点头,他道:“就是你手底下的人将我带到这里来的,那天在大殿里,我们见过。”

我:“?”

禺京顿了顿,解释道:“只不过你换了一张脸,我方才没将你认出来。”

我惊得差点就要从墙头跌下去了,好在还勉强攀住了墙头,这才还堪堪挂在那里。我道:“你没有失忆吗?”

禺京一脸无辜地看着我:“我为何要失忆?”

我:“!”

崔珏你大爷的!

我心虚地看着他:“那你知道这是哪儿吗?”

“酆都,也叫四方城——崔公子已经告知于我了。”

禺京说着,忽然向我伸出一只手。

我一怔,警惕地收爪:“做什么?”

禺京忽而一笑,面容灿若琉璃:“你打算一直这样趴在墙头与我讲话吗?”

我抓住了禺京的手。

我想,假若我真有一颗心的话,此刻我的心已经从胸腔中跳出来了。

我是弱女子,抓着禺京的手从墙头跳下来,自然要站立不稳,不小心跌进他的怀里的。

于是我脚一歪,一声“哎呀”就在嘴边,禺京忽然放开我的手,道:“等一下。”

说着引我到院内秋千架旁,道:“你先坐一下。”

我一头雾水地在秋千架上坐下来,反应过来的时候,禺京已经转身进屋里去了。

不一会儿,他又回来了,手上还拿了个药箱,在我跟前蹲下,然后来抓我的右手。

我下意识地将手往身后藏,警惕道:“你干什么?”

禺京叹一口气:“你方才挂在墙头滑了一下,掌心划破皮了,自己没有注意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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