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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早,沈安宁给萧氏请完安后,便命人套上马车,领着一众婢女随从浩浩荡荡的出府了。

   前世,沈安宁出身粗鄙,大字不识,更因些缘故,在人前失态,在殿前失仪,闹出过不少的笑话,使得满京贵女纷纷鄙夷避之不及,并无多少人愿意与她交际,为此大为受挫,带着逃避的心理,又加上一心扑在内宅上,嫁到侯府七年,排除生病卧床两年动弹不得外,余下五年里,外出次数不超过十回。

   这五年里,陆家交际多由大房的小房氏及二房骆氏出面,她这个空占着世子夫人名头的早已泯然众人,被世人遗忘在了无人的角落里。

   而今,撩开帘子一角,只见大街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建筑之轩丽,街道之宽广,城池之宏伟,市井之热闹,无一不令人心之神往。

   这上京的街道,比灵水村镇上热闹一千倍一万倍不止。

   沈安宁坐在马车里目不转睛,一寸一寸欣赏着,心想前世无缘得以加入这片热闹,今生定要好生感受一番。

   约莫半个时辰后,马车在一座陈旧古朴却威严肃穆的老宅前停了下来,只见眼前这座宅子门前雕梁画栋典雅古朴,梁上君子栩栩如生,光耀门楣大气开阔,登堂入室宽大宏伟,虽宅子有些老旧,放在盛京动辄数亩十数亩府邸前显得逼仄狭小了些,亦远不如侯府那般宏伟至极,可眼前老宅却乃前朝古宅,一笔一划,一雕一刻无不透着历史的腐朽,文人的恪守,以及艺术上的登峰造诣。

   这座宅子便乃是沈家老宅。

   大半年前,沈安宁就是从此处出嫁的。

   沈安宁对于沈家,对于传闻中她的那位首辅祖父,探花爹爹,贵女娘亲并无任何记忆和感情,可是庭院里盛开的石榴花,树下深埋的女儿红,窗前悬挂的早已斑驳陈旧的风铃,无不诉说着在她出生前家人对她的期待和期盼。

   如果,如果沈家没有家破人亡,如果祖父祖母,爹爹娘亲皆还在,那么他们是什么样的呢,那现在的她,又是什么样的呢?会不会有很大的不同?

   可惜没有如果。

   命运有时就是这样的残忍和不留情面。

   到祠堂祭拜过列祖列宗,商议过给他们办一场法事事宜后,孟管家热泪盈眶的第数十回领着沈安宁重新游历沈家老宅,每经过一处地方都会指着给沈安宁介绍着:“老爷就是在此训过公子的,公子年轻时调皮捣蛋,将老爷最心爱的一块砚台输给同窗了,被老爷打了十戒尺,就是在这儿被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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