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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棵石榴树是公子和夫人成亲头一年种下的,公子还说将来小姐长大后,石榴树正好结果了,对了,树下那坛子女儿红还埋在那里了,老奴有一回挖开土壤偷偷瞅了一眼,本想在小姐出嫁时拿出来喝了,可公子说女儿红得埋十八年,待小姐十八岁时才能拿出来。”

   说到这里,苍老的面容上一脸苦涩道:“公子还说定然不能将小姐早嫁了,最少要将小姐留到十八岁才能出嫁,夫人就打趣说,怎么就确信是女儿不是小子,公子说他就是确定,还说小姐在夫人肚子里时就给他托过梦了……”

   年近七十岁的老管家每每说到此处便潸然泪下,背过去躲着沈安宁偷偷抹眼泪。

   沈安宁亦是满脸动容,若是沈家众人还在,她该是何等的幸福啊!

   片刻后,又看向眼前这张苍老的面容,有那么一瞬间沈安宁想要脱口而出,询问他一遭,是否知道现如今侯府府里的那位养女就是他的亲孙女,可是话刚到嘴边便被她咽下去了。

   管家这般心系沈家,一个能将自己的亲生孙女送出去为家主血脉一命换一命的,对于这般忠心耿耿之人,哪怕皆因他阴差阳错才造成了眼前这等狗血的局面来,哪怕她这十余年来的苦难皆因他“一手造成”,沈安宁依然于心不忍。

   但凡他有一点私心,哪里还会有十五年后她认祖归宗的机会?

   孟安然是孟安然,孟管家是孟管家。

   这样想着,沈安宁隐下了这一话题,不多时,将所有心思放在了正事上,只跟着老管家商量道:“孟爷爷,我嫁到侯府已有半年光景,侯府生活也堪堪适应了,当初刚嫁过来情况不明,便没有将远在灵水村的养父母一家接过来,如今已彻底安顿好了,他们到底养育我一场,我打算将他们接到京城给他们颐养天年,孟爷爷觉得如何?”

   如今这座老宅沈安宁交给孟管家在看管,有关沈家的事她多与老管家商议。

   孟管家听到沈安宁的这番话后明显一愣,片刻,一脸赞成欣慰道:“小姐孤身一人在京,平日里若有个苦楚都没地说去,那袁家虽身份低贱,到底有养育小姐的情谊,若能入京日后也有个照拂,小姐这个提议,老奴举双手赞成。”

   前世,沈安宁自顾不暇,又怕养父母一家身份低贱,遭侯府嫌弃,便一直未曾将养父母及弟弟接过来,导致她缠绵病榻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本以为一心拥护沈家的孟管家会反对,没想到老头子比她想象中更要深明大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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