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野生数学（2 / 2）

数学，那可是数学！

工业皇冠上的明珠一薅一大把，数学皇冠上的明珠那真是扯都扯不动。

发明一种新的基础数学公理体系，科幻小说都不敢这么写，疯子都不敢做这种梦，人家最多说自己证明哥德巴赫猜想、发明永动机而已。

“算了，不和你争，你不是想听我的经历么？”唐害懒得掰扯了。

他本来是被数学勾起了兴趣，结果却发现高估了自己，不太能听的明白余响嘴里的数学。

余响讲的那些概念，和唐害此前理解的数学，有很大差异。

但收获还是有的，要是这个余响没有骗人的话，裂缝世界里竟然还能出现“野生的数学”这种东西。

齐青兰告诉他，梦里的东西可以变为真实，他勉强能想象和理解，这没有脱离梦的本质，梦可以真实，但是总归是自己想象出来的。

然而余响的情况似乎粉碎了这个认知。

这些想象之外的东西，既不来自受难者的想象，也不来自现实的侵蚀，那是从哪来的？

缺乏合理的解释。

或者，这个余响就是数学界开宗立派的千年天才，说是新数学，但实际只是他潜意识的投影？

“我在裂缝世界里，就是打架、杀人、被警察抓，死了大概有几百次吧，每一次死后都能在十六岁的那个早上复活。我那世界很怪的，就仿佛每个人都跟我有仇一样，每个人都要杀我，但绝大部分都被我反杀了，但被抓、被判死刑是逃不掉的，说起来好笑，比起杀人，我的自杀技术可能更好，主要是被判死刑要等太久了，不如重开方便……”

他没遵循时间顺序，而是按照自己领悟重生的逻辑，跳跃着讲了自己对重生认知，相比于细碎的经历，他相信对方更想要这些。

余响拿出了录音笔，不敢漏掉半点。

“重生几百次？每次大约多久，一两天么？”

“……长的时候三五年，短的时候一年左右吧，最短的一次就是最后苏醒的那次，四个小时就活完了。”唐害陷入回忆，缓慢说着。

“那你岂不是活了几百上千年？”余响忍不住惊诧道。

这哪是什么孩子，这是老妖怪吧，虽然他心态似乎并不老。

“可能吧，前面百来次循环就有两百年了，后面我就没计时了，反正死了就复原，日子看不到尽头，我过得……挺随心所欲的。”

他本想直说，自己是个疯魔，是个无法无天的罪犯，但又感觉和对方交情太浅，没必要说的这么深。

索性用随心所欲，稍稍粉饰一下。

说到这里，唐害也奇怪起来：“外界才过去了两年，你们其他回归者也是这样吗？裂缝内外时间流速有差异？”

余响摇了摇头：“据我所知，没有，至少宇宙气象局的同僚们，在裂缝内经历的时间，和外部时间流速是一样的。”

并且，只有你死过，有过复活的经历。

并且，只有你是主动苏醒的，我们全都是历经“千辛万苦”，努力逃回现实世界的。

余响看着唐害，并不催促，也不补充，仿佛在欣赏对方的沉默。

唐害觉得他特殊，他看唐害也觉得特殊。

车停了下来，一位保镖敲了敲车窗，开口道：

“暗杀者的底细查清了，安全科通知您立即回总部。”

“是哪个国家派来的？”余响随口问道。

那穿着白衬衫的高大男子犹豫了，静静看着另一侧的唐害。

在有外人的情况下，这种事情哪能随便说。领导可以忘记这些，他不能马虎。

“自己人，他也是咱们国家的回归者。”余响显然明白保镖的顾虑，又补上了一句。

“同舟会。”

“明白了，我会尽快回去的。”余响点点头。

唐害猜测起对方让自己听见这个信息的目的，自己现在什么都不知道，知道这个名字也没什么用。

只是想单纯展示信任？

“呼，本想找个清净地方，和你好好聊聊，喝点好茶的。看来只能等下次了。”

“你的数学，我听不进去，也不感兴趣。”

“那么，道别之前，对于加入宇宙气象局，你感兴趣么？

“在你加入之前，我没办法和你说太多，只能告诉你，咱们国家的回归者，以及很多其他国家的回归者，都在一起研究着裂缝，研究着这场灾变。”余响说道。

“可以，但我想问一个问题。”唐害点了点头。

余响顿时回想起，两小时前，看见唐害站在花坛边，听见他嘴里念叨着要去验证什么。

“我知无不言。”

他脑海迅速翻动着有关裂缝的知识，有关宇宙气象局的种种信息，以及能提供给唐害的薪资待遇，能给他的家人提供的支持和补偿。

都聊到这一步了，必须要拿下，他有信心让唐害满意。

然而唐害问出的问题，不是他预想中的任何一个，甚至一点沾边的地方都没有。

“你的宇宙观，是怎样的？”唐害盯着余响的眼睛，如同猎手盯着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