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被人盖章,会是一个好父亲,唔,感觉……还不错。204(1 / 2)

  卿柔枝忍着笑从他身上起来,一转头, 果然见到缓缓推着四轮车进来的宗弃安。

  青年低垂着头颅,一眼看去满身倦怠, 明明是与褚妄差不多的年纪,却有一种风烛残年之感。

  他一袭布衣, 鬓边生出了几根银丝, 脸庞也消瘦了许多,显得那双猫眼愈发黑亮,嵌在苍白的皮肤上,看人的时候没什么焦距,有种失真的感觉。

  对上卿柔枝的目光。他下意识地抬手,掩了掩领口,遮住那些青青紫紫,疑似鞭笞的伤痕。

  宗弃安长长的睫毛一颤, 眉目低垂着,看不大清神情:“皇后娘娘。”

  这一声倒是恭敬。

  若非她求情,他的脑袋早在前几日掉在了地上, 身首异处。

  但他更宁愿没有她求情。活在这个世上的每一分每一刻, 对他来说都是折磨。

  只有死了才是解脱。

  青年恭谨地垂着头, 露出后颈那一小片柔软而苍白的皮肤。

  就像是一只收起了利爪的猫, 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冷不丁地扑过来,挠你一爪子,直把你挠得满脸是血。

  卿柔枝不无防备地侧了侧身,“本宫当不起宰相大人这般厚礼。”

  “宰相?”宗弃安轻扯嘴角,瞥来一眼的含义有些复杂,夹杂着若有似无的嘲讽。

  她定睛一看,又似乎是错觉,青年苍白骨感的手推着四轮车,缓缓从她身边经过,嗓音还带着重伤未愈的虚弱,“陛下,微臣有本启奏。”

  卿柔枝便由归月搀扶着出去,但她并未离开太远,而是在外面的隔间里坐着,这里的隔音不错,君臣谈论的声音隐隐约约传过来,却听不太真切。但二人的氛围还算融洽,并未发生什么争执。

  这让卿柔枝有些惊讶。按理说,褚妄将他关在诏狱里这么久,令他大仇不能报。父亲私自去见他,也不知道有没有把话全都说开,但她想那一定是极为不堪的场面,否则,父亲不会精神全面崩溃,竟然作出了服毒自尽这样决绝的事。

  宗弃安对此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要么,就是他将怨恨都藏在心里,要么就是他现在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了。

  卿柔枝低叹一声。

  在坤宁宫的时候,小安子永远是最得力的那一个,也十分地机灵开朗,一双满眼永远蕴含着温暖的笑意。谁知道这样的外表下,竟然埋藏了那样多的黑暗和恨意。

  等到那人再徐徐推着四轮车出来的时候,卿柔枝起身跟了上去。归月在一旁低声道:“娘娘贵为皇后,何必再与此人相交?”

  “正因为本宫是皇后,才更应该面对这件事。此事并不仅仅是安家和卿家的恩怨,也关乎大越万民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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