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鱼片粥6(2 / 2)

这个法子,是宋荔在后厨学到的。

一捆木柴要4个铜板,在这里吃喝拉撒,除了空气不要钱,处处得花钱,得节省着点。

正要把鱼片粥装入木桶,身后传来清浅的脚步声,宋荔回头看去,远远瞧见个黑影:“谁?”

“是我。”说话间那人从阴影里退出,身量纤细,一双狐狸眼冲她眨了眨:“听说你要上市集摆摊,我来给你帮忙。”

见她把米粥舀进木桶里,最后一点锅底,直接端起铁锅倾倒进桶里:“我自己能行,你们丑时才睡,再去补个回笼觉吧!”

丑时,大概现代凌晨1点到3点,龟奴们通常要忙到凌晨两三点才能歇下。

胡立不容拒绝,几步上前,拎起那只用麻绳结捆住的木桶,倒不沉,约莫五六斤的重量。

“带上家伙,走吧。”胡立拎着木桶,在前面健步如飞。

宋荔拎着粗瓷碗和筷子去追他,出了春风楼,胡立扭头:“离春风楼最近的东市?”

宋荔嗯一声:“我还没交管理费,一会儿到地方我去找管事的办理,你先帮我看会儿摊呗!”

气吼吼地追上来,她又问:“你怎么知道我要去摆摊啊?”

胡立回:“花妈妈告诉我的。”

宋荔一点不奇怪。

花妈妈对她这般宽宥,多半是因为干娘。

她干娘是春风楼的老人,跟花妈妈有些交情,理所当然。

周万春是一个很奇怪的存在,名义上春风楼的一个普通下等仆妇婆子,平时周万春也是做一些洒扫的活计儿,但整个楼里没人敢对她说一言半句的重话。

花妈妈对周万春的态度也很奇怪,说不上来是什么,似乎有些敬畏。

来到市集后,宋荔和胡立占据了一处无人的空地。

这片空地,是宋荔早早瞄好的,好的地段早早被其他人占领,只有这片还算出挑。

她给胡立盛了一碗鱼片粥,又耐心叮嘱他,便去找管事了。

原地站着的胡立,手捧一碗浓稠的米粥,满脑子都是宋荔刚才交代他的话:“咱们的鱼片粥4个铜板一碗,收钱你会吧,盛粥你也会吧,好了,你乖乖在这里吃饭,我马上回来。”

她说话的语气,像是嘱咐三四岁的孩童,不要被外面的坏叔叔骗走了。

胡立面上撇撇嘴,心里淌过一阵暖流。

从来没有人这样关心他。

这就是家人吗?

捧着粥食的碗壁略烫手,他把瓷碗放到木桶盖上,蹲在地上,挖着粥吃。

来来往往的过路人,不经意间鼻端飘来一股暖胃的鱼香,顺着香气看像胡立,见他吃得很香的样子。

扫见木桶上挂的牌子,一碗鱼片粥4个铜板,价格倒不贵,于是有眼馋等等食客上前:“小兄弟,你的鱼片粥是4个铜板吗,那给我来一碗。”

胡立一抬脸,面上的青紫吓坏了食客。

……

缴纳了20个铜板,宋荔的名字登机在册,忙完这些后她回来找胡立,就看见他用擦完的粗布蒙着脸,拱着手,直愣愣杵着,跟个电线杆子似的。

难道还没开张?

宋荔正要上前安慰,被他塞来一把铜板:“这是刚才卖粥的钱。”

她低头数了数,足有20个铜板。

宋荔又惊又喜:“这么快就开张了呀,真能干。”

胡立被夸得小脸一红,因为青紫伤痕交错,看不出脸红,心里头却美滋滋。

他给她也盛了一碗鱼片粥:“刚才我蹲着吃粥的时候,来了一波顾客。”

宋荔立刻会意,这是吃货效应。

挖了鱼片送嘴里,鱼肉细嫩,入口即化,胡立给她碗里放了好多鱼片。

连挖了几勺鱼粥,她扭头看他:“你蒙着脸干嘛,见不得人啊?”

胡立一面吆喝着卖鱼粥,一面回:“我怕吓到顾客。”

有胡立的招揽,宋荔的现场吃播,鱼片粥很快又打开了销路。

宋荔生得白白净净,蹲身低头安静吃鱼粥,粗碗里是一汪稠白的粥食,点缀着葱花,粥上卧着嫩白鱼片,鱼香四溢。

路过的行人纷纷吞咽口水,一碗鱼粥卖4个铜板,倒也不贵。

有头戴方巾,身着青色直缀的文弱男人经不住馋,从怀里摸出铜板递来:“我要一碗鱼片粥。”

胡立动作麻利地盛粥,当他揭开木桶盖,绵绵密密的鱼香飘荡在空气里,在充斥着包子馒头油条豆浆的烟火气里,显得别具一格。

热气腾腾的粥食,里面有四五片鱼肉,鱼片表面附着一层粥汤,水汪汪的,让人食指大动。

一勺粥食送进唇齿,鱼的鲜香,水嫩无渣,入口一抿就化掉了,一点鱼腥气都没有。

煮得开花的粳米,软软糯糯,鱼汤煮进了米花里,很入味,平平无奇的粳米,咀嚼间,能吃到鱼汤的咸鲜。

味道清淡,鲜味十足,不用佐小咸菜,就可以哄下一碗米粥。

“好鲜的鱼粥。”董朴倒不是没吃过鱼粥,只是从未吃过这么嫩滑的鱼粥。

片得薄薄的鱼肉,宛若羊脂白玉,水润晶莹。鱼皮弹牙,鱼肉嫩如蛋皮。

利用简单少量的香料,把鱼片处理得完全没有腥气,已经很难,还能把鱼片烹饪得细嫩滑腻,咸香鲜美,十分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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