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反差萌的大黑猫168（2 / 2）
然后有一天，这个归宿消失了。事情的发生是有征兆的，一只比它年轻、比它健壮的犬出现在人类身边。</p>
相比那只活力四射的犬，它上了年纪，浑身伤痕，动作没从前敏捷，人类的猎场不留没用的犬。</p>
那个时候，它已经很久很久没从人类的口中，听到那个象征名字的音节了。</p>
流浪犬记得很清楚，也是一个下雨天。昏昏沉沉醒来之后，它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p>
它被树木包围，雨水冲刷掉了气味，找不到回家的路。在树林里待了不知多久，久到它觉得就地安家也不错。</p>
但内心始终有一股渴望，驱使它追寻记忆中被人类皮肤触碰的感觉。</p>
温热的，柔软的，叫它忍不住弯起尾巴摇摆的。</p>
流浪犬最终选择服从内心的声音，尾随上山的人类走出树林，辗转来到小镇。</p>
这里的人类很和善，会温柔地抚摸猫咪和狗狗。它尝试靠近，可看见它的人类要么害怕地跑开，要么挥舞武器驱逐它。</p>
原住民们很紧张，流浪犬对它们如临大敌的态度不以为意，因为它对小镇的地盘完全不感兴趣。</p>
再过一段时间，如果还是没找到记忆中的感觉，它将会离开，去往下一个小镇。</p>
除非它倒下，这趟追寻的旅程没有终点。</p>
“戴安爷爷！食材都准备好啦，您洗了手就过来哦！”肉铺打烊回家的戴安，被邻居家的小孙女叫住脚步。</p>
名叫陈湉的女孩攀在围栏上，冲这位头发掺着银丝的爷爷奋力挥手，生怕对方没注意到她。</p>
“好，爷爷待会就来。”高声应和着，戴安笑眯眯扬了扬手里的排骨，他特意为今晚的烧烤和火锅留的。</p>
陈湉伸长了脖子张望，没看到期待的身影后，她有些失望：“戴安爷爷，乖崽和大黑不来吗？”</p>
她会跟它们分享最好吃的大虾和排骨。给猫咪烤肉，伺候它们吃饭，她很熟练了，无油淡盐，熟透放凉，再放进食盘。</p>
戴安一边开门一边回头叫女孩放宽心：“来的，它们晚点到。”</p>
两只猫咪把小木剑叼回来之后，压得他窒息的愧疚与沉痛终于有了出口。</p>
剩下的生命不再是一望无际的黑，儿子的遗物和照片前的三炷香是灯塔，叫他余生不在孤单中迷了路。</p>
曾是荒野的心扉渐渐长出嫩芽，他也终于敢接受邻居的善意，偶尔与老朋友一家吃饭，享受片刻难得的喧闹。</p>
他要用剩下的时间对两只猫咪好，诉说他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感激。它们不仅带回来小木剑，还经常上门陪伴他这个孤寡老人。</p>
想到娇憨的乖崽和冷酷的大黑，戴安露出一抹慈祥的笑，心里暖洋洋的。</p>
他知道的啊，打工换肉吃只是借口，有陆糸家那位大厨，猫咪们想吃什么美味没有？</p>
而且只要猫咪上门做客，陆糸必定让猫咪带礼物过来。一来二去，他们之间的情谊早已超出客客气气的邻居。</p>
戴安把一块排骨包装好，这个待会让大黑猫带回去。咳咳，虽然有些脸大，但容他厚着脸皮以猫咪的爷爷自居。</p>
好吃的必须紧着他的乖猫猫。</p>
喵喵喵。</p>
尾调上扬的猫叫打断他的思绪，戴安扬起笑容回头，小狸花从猫门中钻进来，跑过来绕着他蹭了蹭。</p>
“乖崽，你们来啦？”</p>
小狸花不会独自出现，戴安提起准备好的菜篮子，打开大门，果然在门外看见叼着一袋美食的大黑猫。</p>
不用看，肯定是方大厨的拿手好菜。腌制好了，拆开直接下锅上炉就行。</p>
三秒不见，狸花猫一出门又去蹭大黑猫，大黑猫叼着东西没法舔它，就用脑袋去蹭，两只猫黏糊得不行。</p>
“来来来，爷爷拿。”戴安赶紧接过沉重的袋子，嚯！这份量！大黑怎么叼过来的？</p>
陆先生真是把大黑当一匹马使唤，嘴巴叼着不酸的吗？溺爱猫咪的老人难得生出一丝不赞同。</p>
差点被拽掉裤子的陆糸超大声：您不懂，它力气比牛都大。</p>
陈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见到两只猫咪喜笑颜开，站在原地招手：“乖崽！大黑！跟姐姐走！那边有好吃的！”</p>
听见呼唤，两只猫竖着尾巴跑了，戴安连忙锁好门跟过去，让三个宝贝疙瘩小心些：“慢点、慢点。”</p>
很快，隔壁的院子传出孩子大人的嬉笑声。炭火燃烧，火锅沸腾，食物的香气被习习秋风送得越来越远。</p>
女孩和猫咪率先吃饱，玩起捉迷藏。大黑猫找人一流，女孩藏不住半分钟，藏在树上都能被挖下来。</p>
小狸花作弊一流，叫大黑猫把它往黑暗的角落一裹，女孩上树下地瞪大眼睛找，愣是没发现两只猫的踪迹。</p>
陆余：喵，懂不懂黑色皮毛的含金量。</p>
人类这边也开始了他们的话题。</p>
“老伙计，给你看个东西。”陈湉爷爷拉着椅子坐到戴安身边，给他看手机里的视频。</p>
视频中，一排小狗崽挤在狗妈妈的腹部喝奶，一只只还没睁开眼睛，嘤嘤嘤叫着。</p>
“家里一直冷冷清清也不是个事，我瞅着你照顾两只猫挺高兴的，不如给自己养只狗吧。”陈湉爷爷竭力说服好友。</p>
“这是我儿媳妇家的狗崽，就在隔壁镇，开车过去不到半小时。等狗崽断奶了，我跟你跑一趟接一只回来。”</p>
得知狗下崽子了，陈湉爷爷特意问亲家要了很多照片和视频，让戴安挑一只合眼缘的小狗。</p>
见老友光看不说话，陈湉爷爷急得捅他一肘子，恨不得帮忙做决定：“都是好狗，这只，花纹好看，这只，长得结实……”</p>
戴安哭笑不得，揉揉被捅痛的胸口：“好好好，你把照片发我，我回去慢慢选。狗崽起码一个月断奶，不着急。”</p>
听见戴安松口，陈湉爷爷这才满意，转发视频照片不忘打趣他：“差点忘了，你之前养过猎犬呢，正好，养狗崽专业对口。”</p>
戴安抬头看又高又远的夜空，眼底星光闪烁，养狗啊……想到有个毛绒绒的小家伙等着他，冲他摇头摆尾的，真的有些怀念了。</p>
一顿聚餐宾主尽欢，收拾好饭后战场，戴安负责丢垃圾，陈湉主动要求陪同，两只猫咪保驾护航。</p>
路灯相隔有段距离，因此灯柱与灯柱之间有些区域阴影浓重，在深夜显得格外阴森，仿佛魔鬼噬人的巨口。</p>
丢垃圾的地方恰好就处于这个地带。</p>
趴在森乌的背上，陆余困倦地打呵气。它不怕，什么妖魔鬼怪，森乌一口一个。</p>
陈湉也不怕，一蹦一跳的，跟戴安聊着要给小狗起什么名字。</p>
戴安笑着听她天马行空地说，快走到垃圾处理区域的时候，老猎人眼神一凝，把女孩拉到身后护住。</p>
与此同时，大黑猫跳上围墙，居高临下盯着黑暗中窸窸窣窣的不明物。</p>
一瞬间的失重感驱散了睡意，陆余往前咕涌几下，下巴叠在森乌的脑壳上，露出一个脑袋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