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14(1 / 2)

2月16日是腊月二十八,这天轮到严维安值班,但“廖华山”却来到办公室,说是等他老婆的电话。严维安心想既然人家夫妻要说悄悄话,他一个外人在场自然不妥,于是就回了宿舍,躺在床上看书。突然,尖锐的警车声响起。刚开始他没在意,可是那声音却似乎一直在宏业厂门口响,便觉得有些蹊跷。他忙来到楼下,却见三名身着制服的警察站在办公室门口四处张望,显然是在找人。

“咦,‘廖华山’不是在办公室吗?”

一位年长的警察看见严维安走过来,便问:“你们厂的负责人呢?”

“都放假了,今天我值,值班。”严维安这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面对警察,他有点紧张。

“你认识一个叫朱青平的人吗?”

“他,是我老乡,”严维安脑中飞速转动着。朱青平被厂里开除后去投奔老乡,那时各个瓷厂都在生产淡季,要靠内部员工介绍才能进,可由于他当初收了人家一百元钱,所以就没人肯帮他,之后就没了消息。“他怎么了?”

“事情是这样的,今天凌晨,你们这老乡在科技园的工地上偷了几十斤钢筋头,被守工地的扭送到了我们派出所,其实他也没偷什么值钱的东西,又是在饥饿的情况下才行得窃,所以我们给那家建筑公司做了工作,他们答应把这件事大不化小,小事化了!”

“那好啊!”

“那你们帮他交五百块钱罚款,我们再对他进行一番教育,他就可以出来了!”

“还要交钱呀?五百块可不是个小数目,这,我得和几个老乡商量一下!”严维安在感到为难的同时又有几分不解。虽然朱青平是被厂里开除的,可当时结清了工钱,他身上至少也有七百块钱,就算是座吃山空也可以维持两个月,可这才刚刚过去一个月,他怎么就饿的偷东西了呢!

“另外,他还主动交待了曾在你们宿舍偷过钱。”

“他有说过多钱吗?”

“一千五!”

严维安对这个突然冒出的答案感到很意外,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是朱青平做的案,以至于到现在闻东庆都还背着那个黑锅呢!

“后天就除夕了,你们要尽快,不然大过年的我们还要安排人给他送饭!”

“好的!”

“走了吗?”警察离开后,“廖华山”从办公室出来。

“走了!”严维安想起前几天严谨说过的话,看来这“廖华山”确实是在家里犯过事,不然也不会如此惧怕警察了!

“朱青平那老小子真他妈不是人,我待他可不薄,没想到他竟然偷到老子头上来了!”“廖华山”愤愤不平的嚷道,嗓门瞬间高了许多。

“我们该帮帮他!”严维安不想与“廖华山”拐弯抹角。

“反正我不会为这个王八蛋出一分钱!”

“都是老乡,如果我们不管他,不被当地人笑话才怪?”

“刘贵与朱青平还是老表,人家就不管,你一个外人伸得哪门子的头!况且这样的老乡我还真是不想认,丢人现眼!”

“他们几个都回了老家,你又不是不知道,也不知过了年还来不来?”

“你愿意做烂好人你就一个人去做得了,反正我肯定是不管的!我那一千五百块钱他得一分不少的还我,不然老子绝不善罢干休!”

“就算我们先借给他,”

“你还指望他还呀,说你笨你还别不服气?”

“我是真没那么多钱,有的话我也不会向你开这个口,算了,晚上闻东庆回来,我和他再想想办法!”

“闻东庆替他背了那么大一个黑锅,肯帮忙才怪,不信咱走着瞧!”“廖华山”摇摇头,转身往外走去。

“你别把所有人想的和你一个样!”严维安看着他的背影心里这样想。

夜幕降临好一会了,闻东庆还是没回来。这让严维安不免多了一份担心:“说好去两天的,可现在天都黑了,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严维安对哥们这种固执即觉得不可理喻又羡慕。就在闻东庆起程没多久,他心中便有了几分后悔。“下次吧,下次如果他再去海边,我一定!”

严维安坐在空荡荡的食堂里,心不在焉的瞅着电视。电视很模糊,而且燥音还很大,食堂老板在回家之前把彩电锁了起来,留给他们的是这台打算淘汰的黑白电视机。电视屏幕在一阵烟花爆竹声后终于变的模糊不清,吱吱的电流声很是刺耳。他叹了一口气,关掉电视回到宿舍。就在这时,空气中传来隐隐约约的钟声,那是从金圣山上传来的,不用说,已经二十一点整了。

整个宿舍区静悄悄的,“廖华山”中午出去就没回来,十有八九是和翟素芸泡在一起!

严维安翻开从闻东庆枕边拿来的《梦境解析》,只是一页没看完,便对弗洛伊德那高深莫测的理论失去了兴趣,因为他想起了“廖华山”枕头下的那本《繁华都市》的杂志。可他随即摇摇头:“我怎么又想起那些龌龊的情节来了呢?”不过,他终是没能抵抗住诱惑,起身来到“廖华山”的床边,那本杂志还在。他用棍子顶住门,坐在被窝中,再次翻到那页细细阅读着。“你说过要痛改前非的,你这个无耻肮脏的小人!”

“你这是怎么啦?你不是发誓要改掉的吗?”严维安边用纸巾擦试边含着泪懊悔。他没想到自己会在来南方三个多月后再次犯了那个恶习,上次那个春梦他多多少少还能原谅自己,而这次。尽管邓娜频频对他暗送秋波,可他接受不了“廖华山”一而再再而三灌输的那些思想,也就没胆量接近邓娜。

“亲爱的茹,对不起,我真的不配爱你!”

严维安穿好衣服,把那本杂志塞回原处,拿掉顶门的木棍,回到自己床边拆下被套。高中住校时,经常有无聊的男生查看别人的床单被套,说是看有谁跑马了。他最担心的就是被同学们发现那个秘密,从而成为取笑的对象,所以只要是在床上自慰过,他总会立刻把床单被套洗掉,这已经养成了一种习惯。

几本书从上铺顺着墙壁掉到床下。严维安用衣撑把掉到床下的东西拨出来,拍掉灰尘依然把它们摆回原来的位置。他的目光停留在闻东庆的床单上。

“难道,他真的没与白雪明发生过关系吗?”严维安看着没有丝毫污渍的被单,心中难免有些疑惑。“廖华山”家里姑且还有美丽娴慧的妻子,就与翟素芸产生了婚外恋,而他俩正值青春,又好的如胶似膝恩爱有加,闻东庆成天面对这样娇美的女子难道就能忍受得住诱惑?于是,他翻开闻东庆的日记,随意阅读着。(虽然他清楚偷看别人日记是不道德的行为,但他管不住自己。)

元月七日,晴,星期五

昨晚,牵着小雪的手,无揣的又想起祁雪。真是奇怪。已经有好多年都没有想起过她了,好象是上辈子的事情。为什么会想起她来呢?说真的,祁雪的印象在我脑海中已经很模糊了,莫非我是把小雪当成了祁雪的影子?不,从认识白雪明的那一刹起,我就并没把小雪当成别人的替身。祁雪只不过是我青春岁月中的一抹影子而已,而小雪则是上天赐给我最好的礼物,她白雪明是我这一生唯一的女孩。

十二月三十一日,多云,星期日

那天收到二哥的信,知道妈妈生病,我大半夜末合眼。我知道我对不起爸妈,可是我真的管不住自己。我渴望自由,渴望走过世界的每个角落,不想这一辈子就守在库区。

或许我真是个特别特别自私的人。

妈妈,我知道你看重的不是我每月寄回去的钱,原谅我!!

又,小雪,收到我的信你会觉得意外吗?

十二月二十日,雨,星期三

致小雪

写给我今生的爱人

看见你的眼睛

我便看见了一个奇异的世界

我不知道啊

是否有幸能否与你

厮守终生

牵着你柔若无骨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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