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蛊术6（1 / 2）
婧婧找到一堆鸡枞：“这里有蘑菇快来捡。”</p>
后面的小孩赶快上前，把蘑菇往自己的竹篮里面捡。</p>
婧婧用苗语跟小孩交谈了一下，指了一下旁边那堆，小孩点点头拿着篮子就过去了，婧婧去捡另一堆。</p>
我到更前面的地方看了看，看到几个比较大点的蘑菇，我用手拔了一颗，拔断了还会变色。</p>
这应该就是见手青，好像也可以吃，于是我就把旁边的几个一起拔了。</p>
婧婧也已经捡好了，我便把见手青拿了过去放进篮子。</p>
“你们那边有这些蘑菇吗。”</p>
我想了想，继续跟着她往前走：“鸡枞倒是有，其他的很少看见，见手青四川好像没有，反正我从没见过。”</p>
婧婧蹲下，从地上捡了一个圆乎乎的蘑菇：“这个是鸡油菌，你说的应该是青杆吧，四川没有，那你怎么知道没毒的。”</p>
“以前听说过这种蘑菇会变颜色，刚才拔了一颗我就知道了。”</p>
婧婧：“这样，哎你看那里好多竹荪。”</p>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是一种黑色头，身下像披着白色裙子的蘑菇。</p>
“这个能吃吗，在我们那看到过，不知道能不能吃。”</p>
婧婧：“当然可以了，这个可好吃了，哦对了，你捡蘑菇的时候注意一点，别被小毒虫咬了，你外地来的，被咬一口会很难受。”</p>
我点点头：“我那边林子里毒虫什么的没这多，你们这边大概是林子里太潮湿，所以更容易滋生毒虫吧。”</p>
婧婧嗯了一声不接话了，小男孩就一直跟在身后没有说话，偶尔看见蘑菇蹲下来捡一下。</p>
他大概是听不懂我们在说些什么，所以插不上话吧。</p>
我没想到我居然也可以有这么多话，和婧婧交谈让我感觉很舒服，并不会觉得尴尬或者有其他什么情绪。</p>
又在林子里捡了点鸡枞，篮子就装不下了，继续往前走的话有一小片竹林。</p>
婧婧打算打道回府了：“这么多够吃了，那咱们回去了吧。”</p>
我点点头，她又用苗语跟小男孩说了几句，小男孩也点点头，跟着我们一起往回走。</p>
一路无话，很快便回到了村子里，太阳已经当空，小男孩自己回去了。</p>
我帮婧婧先提着蘑菇，让她先爬上了楼梯。</p>
我用一只手先爬了几层把竹篮递给她，她接过之后我也爬了上去。</p>
我们一起回到了房间，婧婧将捡的这些蘑菇倒进了一个小木盆里，用木头做的水瓢打了些水开始洗蘑菇。</p>
族长和伙计还有族长夫人都不在，我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就放回了口袋。</p>
十一点半，他们应该也要回来了。</p>
我起身：“要不我帮你一起洗吧。”</p>
婧婧把洗干净的蘑菇放进另一个盆里，回过头：“不用了，你去那边支架看看打火石在不在，你帮我生一下火吧。”</p>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p>
在进门右边木墙上钉了一个支架，支架上平放着一块木板，木板上有一些东西。</p>
有几个罐子，装盐这些的吧，两块黑色的石头躺在上面，我拿下来试着敲了几下。</p>
火花星子迸射出来，空气中有一股火药味。</p>
我这才想起来我有打火机，将石头放回去。</p>
摸出打火机，在进门左手边角落抱了点干木柴过来，找了个引火的玉米衣，这是常见的农村引火用的，非常实用。</p>
点燃之后就塞在了木柴底下，没一会儿便烧了起来。</p>
婧婧也洗好了蘑菇，端着盆去倒水，见我这么快把火烧了起来有些惊讶。</p>
“这么快呀，你刚才不是才敲了两下打火石吗，怎么烧这么快。”</p>
我也不解释什么，坐在火堆边烤火，她出门倒了水，把锅从右边角落专门放锅的木架上提了过来。</p>
我坐在火堆边，婧婧负责串着火，大概是十二点，族长他们才回来，伙计手里提了两只已经杀好的野鸡。</p>
“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p>
饭已经煮好了，婧婧把锅提到了旁边的木架上放着先冷一会儿，见他们回来，把炒菜的大锅架了上去。</p>
揭开锅盖，里面有一个铁锅铲。</p>
族长夫人去菜板把那两只野鸡切成小块，婧婧就帮忙炒了鸡肉，等鸡肉快炒熟时加入捡来的蘑菇，又翻炒了一会儿往里面倒水。</p>
火堆边有点挤，我便一个人去了外面坐着，伙计和族长在聊着什么。</p>
中午吃了饭婧婧洗的碗，早上捡的蘑菇中午都吃了，所以下午有空了还得去捡一些晚上吃。</p>
中午我算是饱饱的吃了一顿蘑菇，吃了饭在火堆边坐了一会，伙计又和族长他们出门了，好像是要去做什么，应该是帮着丰收。</p>
我叹了口气，不知道现在该做什么，婧婧坐在火堆边好像在想事情，一直盯着快熄灭的火发呆。</p>
最后一点柴也烧成了木炭，火熄灭了。</p>
再加点柴吹一会儿应该又可以燃起来，只是我们并没有这样做，婧婧似乎也回过了神，盯着我。</p>
“阿郎哥，你怎么一直戴着帽子呀，我看你穿的奇奇怪怪的，你应该不是少数民族的吧，你这鞋子衣服这些我都没见过。”</p>
我看了看自己的鞋：“这个我也不好解释，你就当我是少数民族的吧。”</p>
婧婧：“那阿郎哥你可以把帽子摘掉，让我看看你的全貌吗。”</p>
“你对我的样貌好奇吗。”</p>
婧婧：“倒也不是，只是阿郎哥你一直蒙着头，我看不到，感觉有点神秘。”</p>
我想了想：“可以，不过我的样子有点怪，你一会儿就当我是少数民族的。”</p>
婧婧似乎更好奇：“嗯，好呀好呀，阿郎哥你快给我看看。”</p>
我深吸一口气，将帽子缓缓揭下，用手弄了弄头发。</p>
婧婧盯着我脸看了好一会儿：“阿郎哥，你头发怎么这么短呀，果真是跟其他人不一样呢，虽然我不是太懂，但是身体发肤受之父，这样会不会有些不孝。”</p>
我轻松的笑了：“父母吗？他们只给予了我生命，好似从没把我当过人，好在他们很早就离世了。”</p>
婧婧沉默了一会：“阿郎哥，那你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吗。”</p>
我想了想：“倒也不是吧，在前几年遇到了一个老道，在他那里学了三年的本事，那三年也见过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结果我啥也没学会，连画符都不会，他说我画的没有神性，全是废的不能用，后来他死了，我便离开了那个地方，坐马车去到了其他地方，结果刚出城没多久便被抓去充壮丁了，训练了一年左右便打仗了，死了很多人，跟我一个帐篷的好几个弟兄都死掉了，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挥的刀，感觉灵魂离开了身体，之后处理战场的时候，受一个人的托付将信送给他的娘和妻女，他话还没说完便死了，然后我就遇见了伙计。”</p>
不知为何，面对婧婧，我似乎很乐意将自己的这些遭遇说给她听。</p>
婧婧一直安静的听我诉说，听我说完后看了我一会儿，似乎在想什么，我重新戴上帽子低着头发呆。</p>
“阿郎哥，这么久了，你累了吧？”</p>
婧婧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直接触动了我的心，胸口一酸差点憋不住，我已经不知道我多久没哭过了。</p>
应该是从初中开始吧，那时我已经习惯了父亲的毒打和辱骂，小学六年也习惯了同学的欺辱，我也不爱学习，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p>
谁都不愿意跟我坐一桌，所以我一直一个人坐在教室角落里面，那些混蛋下课总喜欢找我麻烦。</p>
他们喜欢推我脑袋，试图激怒我，对此我早已习以为常，只是不屑的看着他们，他们骂我傻子，我并不理会。</p>
回过神来，婧婧正在疑惑的看着我，叫了两声：“阿郎哥？阿郎哥？”</p>
我回过神看着她，婧婧关心的问道：“你刚才怎么突然就不说话了？是想到什么伤心的事了？”</p>
我摇摇头，刚才想起来的事倒是让我心情平静不少。</p>
“这倒没有，在想一些其他事情，我看现在已经是下午了，要不咱们提篮子去采点蘑菇？”</p>
婧婧笑着点点头：“好呀，我也给你拿一个篮子吧。”</p>
我点点头应一声。</p>
她去之前拿碗的屋子多拿了一个竹篮出来递给我，我俩提着篮子出了门，门并没有锁，反正村里还有一些妇女，应该没人会随便进族长的家吧。</p>
咱俩去了另一边林子，附近的蘑菇应该都被捡了，我们只好继续往更深处走，越往里走蘑菇也开始出现。</p>
跟着婧婧我了解到不少可以吃的蘑菇。</p>
我运气很好，捡到一个黑松茸，个头挺大的，婧婧说应该是从树上掉下来的，不然的话应该早就被人捡走了，捡蘑菇倒也挺有乐趣。</p>
我俩篮子都装满了，打算回去了，婧婧今天一天好像没有戴手镯，我也没问。</p>
不知怎么的时间感觉过得很快，出林子的时候外面已经有些黑了，回到吊脚楼夫人已经处理好了鸡肉，婧婧提着篮子赶紧拿去洗蘑菇了。</p>
族长笑呵呵的：“哟，又捡了不少，应该再过不久就捡不到了。”</p>
听组长这么说，“伙计，要不咱俩找个时间拿个口袋去捡一点，晒干带走路上吃。”</p>
伙计点头：“等有空闲再去吧，明天还得给你看看能不能解决问题。”</p>
“族长大人，明天就劳烦你了。”</p>
族长：“不碍事。”</p>
吃过晚饭，烧热水先后洗漱了，族长他们去歇息了，我和伙计也洗漱了直接就躺在火堆边睡下。</p>
早上我被叽叽喳喳的鸟叫吵醒，伙计还正睡得香，说实话已经很久没这样舒服的睡一觉了。</p>
婧婧伸着懒腰从过道走了过来，“你醒了，今天怎么这么早。”</p>
我点点头：“昨晚是喝醉了，你不多睡会吗？”</p>
婧婧走到火堆边架起木柴：“我要早起做饭呀，哎你帮我拿下打火石呗。”</p>
“哦，不用这么麻烦。”我从口袋摸出火机和一包橡皮糖。</p>
“这些是什么？”婧婧问。</p>
我撕开包装递给婧婧：“吃吧，水果糖。”说着用火机点燃引火用的木绒。</p>
婧婧吃惊地看着：“哇！好厉害，这是什么？怎么有火苗？”</p>
我只是说点火用的，并没解释那么多。</p>
伙计也被吵醒了，“这是高人自己做的，市场都没得卖，走南闯北多年，连我都是第一次知道世上还有这等法宝，还有这个糖，这种品质的卖，可能只有达官贵人才能消受。”</p>
听伙计这么说婧婧赶紧吃了一颗。</p>
“哇，好好吃，酸酸甜甜的，嗯～！口味好像都不一样唉，谢谢阿郎哥。”</p>
早上吃了饭，夫人和婧婧就出门回避，因为我们要开始谈事情。</p>
“你中的咒在什么地方，让老夫瞧瞧。”族长说道。</p>
我也不含糊，开始脱鞋，族长皱起眉头，但也没多说什么。</p>
当我露出脚踝，等族长看清了那个咒，他倒吸一口凉气。</p>
“这…这…怎么偏偏是这个位置！坏了坏了，我说最近村子怎么阴气森森，你这…我没办法，你找别人吧。”</p>
听族长这么说，我内心没有半点波澜，重新穿好了鞋，伙计也从语气中听出了严重性。</p>
他开始为我求情：“吴族长，请您试一试吧，早就得知您蛊术高超，救死扶伤不也是苗族练蛊的初心吗，还恳请吴族长试试吧。”</p>
族长叹口气：“罢了，既然东西都收了，那我就斗胆试试，我不能保证处理得了，阿郎后生，你中的咒乃是最恶毒的诅咒之一，虽然不懂阴阳那套，但也有所耳闻，你且随我去一个地方，看来只能这样了。”</p>
我连忙起身双手抱拳以表谢意。</p>
正当我们三人准备出门时，门却被一把推开了，婧婧一脸惊慌的跑进来。</p>
“爷爷，阿郎哥他中的是什么咒法？这么恶毒！连爷爷你都没把握。”</p>
族长叹口气：“不管怎样，总要试一试，我正准备带后生去村里的圣地。”</p>
婧婧：“那我跟你们一起去。”</p>
族长：“你跟着干什么，你学艺还不精，被毒虫咬了怎么办。”</p>
婧婧：“我不管，阿郎哥这事这么严重，我也想力所能及做点什么。”</p>
族长气得拍了下额头，随后叹了口气：“也罢，一起来吧。”</p>
我们一起下了吊脚楼，往之前采过蘑菇的林子里走去。</p>
族长在前面带，路伙计跟在旁边，两人都一脸严肃沉默着，可见此事严重性。</p>
也是，毕竟连师父那老东西都压制不了，蛊术又能起多大作用，凡事都要抱有希望，总得试试，实在不行再另寻他路。</p>
正当我想着这些事时，婧婧从我前面转身将我搀扶住。</p>
“怎么了阿郎哥？你没事吧？是不是那什么咒发作了？”</p>
尽管我表示自己现在没事，婧婧还是不肯信，搀扶着我跟着族长一起往林子更深处走。</p>
我们来到了之前捡蘑菇时看到的小竹林前，族长沉默着带着我们进了竹林往里走。</p>
难怪之前婧婧捡蘑菇时不进去，原来是圣地，带我一个外人也确实不合适。</p>
族长似乎正在想什么，脸色很难看，一路上踩坏了不少蘑菇，连看都没看一眼。</p>
婧婧似乎也是头一回见自己爷爷这样，更加为我担心。</p>
穿过竹林有一条斜着向下的小路，小路很干净，看来有人打扫。</p>
走下小路来到一块平地，小路左边还是树林，右边有一片很大的湖泊，湖边长满绿绿的杂草，湖中拴着几头牛正悠闲的吃草。</p>
湖的对面都是高山，十分陡峭，长满了葱葱郁郁的树。</p>
族长带我们继续往前，又走了一会儿，再一次进入了林子里，前面不远处有一座高山，十分陡峭。</p>
在山底赫然有一个洞口，洞口能同时容纳两个人并肩走进去，黑黑的，看不清里面情况。</p>
我们一起走进了洞里，山洞有人工打磨过的痕迹，拐了一个弯能隐约看见火光，原来是蜡烛散发的。</p>
他们在洞壁上凿出放蜡烛的烛台，族长拿起蜡烛领着我们继续往前，由于无人说话，氛围非常压抑。</p>
来到了一条分岔洞口，族长领着我们继续往前，借着烛光能看见洞壁上面有不少虫子爬来爬去，婧婧依旧搀扶着我不肯松手。</p>
又走了一会，拐个弯儿，前面出现了一个洞室，洞室里有火光，应该也是蜡烛光。</p>
洞室挺大的，宽五米，长六米左右，洞室各个角落都摆了不少坛子，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蠕动，走到里面才看清，原来是密密麻麻的毒虫。</p>
虽然我已经对什么都不在乎，但看到这样的场景心里还是毛毛的。</p>
各种毒虫都有，蜈蚣、蝎子、四脚蛇（壁虎）、有毒的毛虫，它们在坛子里钻来钻去，看得我差点吐了。</p>
伙计似乎也第一次来这里，被这场景吓了一跳：“这…这么多毒虫，是这在炼蛊吗。”</p>
以前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苗族炼制蛊虫的事，但这种场景还是头一回看见。</p>
缸口好像抹了什么东西，那些虫子极度厌恶，想爬出来就会立马缩回去。</p>
婧婧似乎有些害怕，紧紧的拽住我衣袖。</p>
族长终于开口了：“婧婧、徐先生你们先退出去，别离这里太近。”</p>
伙计和婧婧知道应该是要做些什么，拿过蜡烛便退出石室，站在两米开外。</p>
族长看着我，一脸严肃：“你去门口坐着把鞋脱掉，把那只脚伸进来，你身体其他部位不得超过洞口。”</p>
我严肃的点点头，走到石室外面坐着，脱掉了右脚的鞋子，把脚伸了一半进去。</p>
组长背对我们，似乎嘴里在念叨着什么，然后便伸手往密密麻麻，毒虫翻涌的坛子里抓去。</p>
把毒虫放在地上，那些毒虫一动不动，明明刚才还生龙活虎，伙计和婧婧都被族长这一举动吓住了。</p> 伙计：“吴族长你小心，可别被这些东西给咬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