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准备后事43（1 / 2）
晚上，做晚饭时。</p>
婧婧把要跟我们一同回去的消息，跟族长和夫人说了一下。</p>
族长并没有同意，但也没有说什么，就当是默认了。</p>
下午天黑时蘑菇已经收好，伙计和村里的人将晒好的蘑菇打包。</p>
打包好的药蘑菇伙计放进了车厢里，等明早吃了东西，我们该出发返回。</p>
今天白天，我没有跟莲莲拉勾。</p>
我不喜欢立下做不到的承诺，这是一种残忍。</p>
可她依旧微笑着，确信着我将会活下去。</p>
一夜无事。</p>
早上吃了东西，各自查看了一下，有没有落下的东西，准备出发了。</p>
族长为婧婧准备了一个包袱。</p>
“等你回来了，我和你奶奶给你找户好人家，我们往后的日子也会越过越少，我和你奶奶也没那么多精力继续操劳了，往后的路要靠自己了。”</p>
婧婧眼眶红了，不自觉的抽噎起来。</p>
“爷爷，奶奶。”</p>
她终于是哭着抱住了自己的爷爷。</p>
族长夫人欣慰的笑，从背后抱住了婧婧。</p>
“婧婧，路上照顾好自己，回来就让你徐叔送吧，我们也放心些。”</p>
伙计应了一声：“放心吧，我一定会安全送回来的。”</p>
马车缓缓往村子外面驶去。</p>
车厢里，我们挥手告别了在村口，目送我们渐渐远去的人们。</p>
离开村子两天后，天空开始下暴雨。</p>
无可奈何，我们在一个比较落后的小村庄，度过了很长一阵子。</p>
这里的人虽然穷，但心地真的很淳朴善良。</p>
我打算在他们这里买一些粮食，他们各家送了一些给我们，没有收钱。</p>
离开那天，他们站在村口挥手与我们道别。</p>
恍惚间，我已经记不清，这样的告别经历多少次了。</p>
回去的路上也经历了一些事情，好的坏的都有。</p>
…十五天后…</p>
“道长，我们到地方了。”</p>
今天风和日丽，阳光正好，马车在村子里停了下来。</p>
婧婧坐在车厢地上，头靠在我身上正睡得香，听到伙计的声音，醒了过来。</p>
“到了吗？！太好了。”</p>
莲莲也靠在座位上休息，听到声音醒了过来。</p>
我们一同走下了马车，村里的人都渐渐聚了过来。</p>
他们脸上挂着笑，真诚的与我寒暄，又问了一下婧婧的来历。</p>
她害羞的躲在我身后，村里人都夸她漂亮，有人还猜测是不是我找的新娘。</p>
面对他们的调侃，莲莲和婧婧都红了脸。</p>
一个是有些吃醋，一个是害羞。</p>
现在已经是七月了，不少人开始割稻谷，黎芽和潘志杰挽着裤腿，手持镰刀也正在田里忙活。</p>
见我们回来，他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p>
虽然我很想现在就除掉他，但我还是和善的露出一个微笑。</p>
“你们回来了，这块田马上割完了，你们要不先进家里坐一会，我马上就回来给你们做午饭。”</p>
黎芽此时的样子，就像是见到离家几年未归的孩子，突然回家时的母亲一样，有些欣喜，又有些不知所措。</p>
“就不麻烦了，那个道长，这么多天没回去了，我先回家报个平安，如果有什么事儿就来找我，最近两天可能要开始忙活了，我在家的话，有什么能帮上的一定帮，那我就回去了。”</p>
伙计准备驾马车回去。</p>
我摸了摸口袋，将带在路上剩余的一枚银子塞进了他兜里。</p>
“这一路怎么能让你白跑呢，就别推辞了，以后可能真需要你帮忙，棺材这些还得劳烦你用马车帮忙拉一下，回去好好休息几天再忙吧，辛苦你了。”</p>
伙计听我这么说，感动的不知如何是好。</p>
“好，有事叫我一声，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回去了。”</p>
伙计离开了，又跟村里人寒暄了一阵，他们各自都继续去忙，毕竟地里面还有稻谷要割。</p>
好在这几天天晴，要是下雨的话，稻谷就不好收了。</p>
我带着婧婧和莲莲进了屋，我让她俩在客厅里坐一会，我去厨房准备中午吃的饭。</p>
我的房间门被一把大锁锁着，应该是黎芽锁的。</p>
虽然潘志杰是我徒弟，但该防备的还是要防，这点我很认可。</p>
做好午饭，黎芽和潘志杰在河边洗干净了手脚，回来了。</p>
“你们一路舟车劳顿，回来了就先休息啊，我来做饭就好了。”黎芽有些埋怨又有些开心道。</p>
潘志杰和莲莲都低着头，他应该知道莲莲把那件事说给我听了。</p>
莲莲确实很可爱漂亮，这小子有点小心思也正常。</p>
“忘了给你们介绍一下，她叫吴婧婧，你们可以叫她婧婧，婧婧，这位是黎芽姑娘，上次应该提过吧，这个是我来之前收的徒弟，也不算是徒弟，就一个干活的，叫他小浩就可以了。”</p>
我把他们都介绍给了对方认识。</p>
潘志杰有些尴尬，不敢抬头，但还是礼貌性的点了一下头。</p>
“我叫李浩铭，叫我小浩就行。”</p>
吃饭的时候，黎芽跟婧婧交谈了很多，就问了一下家长里短的事。</p>
莲莲回来后，对潘志杰的态度冷淡起来，饭桌上一言不发。</p>
吃过饭后，婧婧和黎芽一起去洗碗，是她要帮忙的。</p>
黎芽推脱不掉，也不好再拒绝，就一同去了。</p>
吃过饭，我将鞋子脱下，将裤腿挽起来，打着赤脚拿着一把镰刀往田里去。</p>
莲莲本来要来帮忙一起割稻谷的，我让她去睡个午觉休息一下，她也只好乖乖去睡觉。</p>
潘志杰这小子主动拿镰刀，挽起裤腿跟我一起去。</p>
我的两双腿都已经到了，骨瘦如柴的地步。</p>
为了方便，我将上衣脱掉了，胸前背后满是大大小小，触目惊心的疤痕。</p>
潘志杰震惊的得说不出话，因为在我胸口连同后背，明显有一道特殊的疤痕。</p>
就像是被某种拳头大的东西贯穿，全愈合时留下的。</p>
村里人也都看到了，我并没有在乎他们五味杂陈的表情，一脸平静的割着谷子。</p>
婧婧和黎芽洗了碗也来帮忙了，原本在远处看见脱了上衣的我，婧婧还有些害羞。</p>
可当她看见我全身触目惊心的疤痕，她收敛了害羞，满是心疼。</p>
我只是说脱掉衣服割谷米子方便一点，让他们不用在意。</p>
下午，我们一起割完了四块田，莲莲睡醒了就来了田边看着我们忙。</p>
就时不时打水给我们解渴，递个毛巾擦擦汗。</p>
稻谷也算是全割完了，我们回来时，黎芽和潘志杰已经割了几块田。</p>
明天就拿仓打谷子了，农村的应该知道这个叫仓的东西，其他地方叫打谷桶。</p>
我们和村里的村民一起，坐在河边开始洗脚洗手。</p>
他们笑谈着今年的丰收，又哀愁着明年没地种了。</p>
今年雨比较多，也算是风调雨顺吧，所以粮食长势还算好。</p>
回去时，在菜地里摘了点菜回去，晚上就得张罗婧婧睡觉的地方。</p>
现在是夏天，黎芽他们三个女孩子挤一起睡还是很热的。</p>
于是就让潘志杰跟我睡，他的那间屋子给婧婧休息。</p>
那小子不敢说什么，只得老老实实的照做。</p>
晚上吃过饭，各自洗漱都回屋早早睡下，毕竟也算是忙了一天，他们都累坏了。</p>
晚上潘志杰躺在我旁边一动不动，生怕动一下，我开口说什么。</p>
他知道，我现在什么都不说是因为这会儿是农忙季节，等过去了，可能就要秋后算账了。</p>
他这些日子也弄清了，我们之间的那种复杂关系。</p>
我活不了多久的消息他也得知了，他知道我不可能放纵他留下。</p>
一夜无话。</p>
早上，潘志杰挂着两个黑眼圈强行起床。</p>
早上吃饭时，黎芽她们也注意到了。</p>
“小浩你这是没睡好吗？”黎芽问道。</p>
莲莲一言不发，当没看见，毕竟对于这个骗自己感情的人，她没有好感。</p>
婧婧：“要不吃了饭，你一会儿再去睡一会吧，反正地里有我们，也没那么忙了。”</p>
潘志杰一听，这还了的，万一我以此为突破点…他不敢想。</p>
“不不不，我没那么困，就是这几天才有的，已经持续一段时间了，不用在意，我能帮忙。”</p>
我依旧是一脸平静，一言不发。</p>
吃过早饭就去田里面忙，虽然稻谷收割完了，但打谷子也是一件麻烦事。</p>
以往都是我和师傅在处理这些，毕竟打谷子我一个人处理不了，不过割稻谷以往都是我一个人。</p>
打谷桶只有一个，我们几个一人抱着一团稻穗，两个人为一组开始打谷子。</p>
打完后换下一组，就这样不停交换，四个人很快就打完了一块田。</p>
莲莲也换了衣服，穿的就像农家小女孩似的，干起活来也毫不逊色。</p>
到中午时，已经打完两块田，拿麻布口袋将谷子装好，一袋有一百多斤，两块田一共六袋。</p>
等晒干后，拿去磨出米来，估计一块田有三百斤左右。</p>
一共有十一块田，在村子里，除了地主家，也就我们家田多一点。</p>
把两块田的稻谷都装进麻袋，我们扛着往家里走。</p>
这事儿本来是我和潘志杰一起弄，我让她们先回去。</p>
黎芽和婧婧执意要帮忙，我也就没再多说什么，一起搬稻谷。</p>
稻谷搬回地坝，我们将口袋绳子解开，将谷子倒出来晒。</p>
打水把手脚洗干净，开始做饭。</p>
黎芽时不时会用‘抓钯’，带钉状的那一面翻动稻谷。</p>
四川的应该知道‘抓钯’是什么。</p>
一面带钉，可以翻动稻谷和玉米之类的，另一面是平的，用来将谷物刮在一起用的，中间有一个很长的把棍。</p>
中午吃了饭，各自休息了一会儿，毕竟太阳太大了，不适合顶着太阳暴晒去干活。</p>
婧婧和莲莲无事可做，都跑到我房间来，潘志杰只得自己出去找乐子。</p>
“辛苦你了，第一次来家里，就让你帮忙做这些累活。”我开口道。</p>
婧婧只是笑着摇摇头：“我们村这会儿也开始收谷米子了吧，以往他们都不让我下地干活，因为村子里的人会一起帮着收，先收这家，然后再去收那一家，互相帮助着收，所以用不上我，我觉得能帮上忙很开心。”</p>
“我也很开心，第一次帮着收这么多粮食，应该够吃好久了吧。”莲莲也笑着开口。</p>
下午太阳不那么热了，我们继续去田里忙。</p>
就这样打谷子，晒谷子，忙活了近十多天。</p>
村里人打完自家粮后也会帮着我们一起打。</p>
我们家地坝一次只能晒几袋谷子，一些家里已经晒好收仓了的，会把地让出来帮着我们晒。</p>
和往年一样，他们帮了忙的，我们都会请吃饭。</p>
我们家也总算把这些粮食收完，雨季也快到了。</p>
趁着我还能动，我组织了一些村里人，把河沟挖宽挖深，把河坎挖高。</p>
用河里面的大石头，搭了一个还算结实的石桥，方便以后过河。</p>
我给那些来帮忙的人，每家分了二百文，他们都拒绝了。</p>
说是村里的事就是他们的事，大家乡里乡亲，帮忙造福村子是大家都应该做。</p>
我还是给了：“以后如果我不在了，也还请帮衬着黎芽她们。”</p>
谈到这个话题，他们都面露惋惜。</p>
晚上，春燕和她爹提着二十多斤米来了院里。</p>
“阿郎道长，这是今年你借给我们的二十多斤米，现在丰收了，我来还上。”</p>
我微微皱眉：“你们留着吃吧，都是一个村的，没必要分这么清，毕竟以后还得需要你们多帮衬帮衬。”</p>
春燕她爹：“那不中，这一码事归一码事，借了就得还，其实我也是有私心的。”</p>
我点点头：“但说无妨。”</p>
春燕他爹叹口气：“你还记得前些日子我跟你说的那件事吧，地主把地收回去了，我们家打算卖点粮把债还了，到时候再求他租一年地，如果不肯，那只能劳烦道长帮助一下。”</p>
我点点头：“那好吧，今年米价怎么样？”</p>
春燕她爹：“人越打越少，粮食需求也比以往大了，现在都有好多人都开始吃不上饭了，朝廷也在控制着米少涨价，以往都是一文多一点一斤谷，现在是三文两斤谷。”</p>
我点点头：“那你准备卖多少，我两文一斤收。”</p>
春燕他爹一听，欣喜起来，春燕也跟着高兴起来。</p>
“阿郎哥，你心肠真好。”</p>
婧婧从房间走了出来：“你们都是租的地主家的地？每人分几块地不好吗？在我们村，我爷爷都把地划分好了，每家都有田种，每年收的时候一起帮着收。”</p>
春燕她爹叹口气：“姑娘，你爷爷心肠好啊，我们这里跟你那里不一样，大多数地都是租的地主家田土，有时候收成不好就会亏上供，亏了上供没办法抵债了，就只能把原有的地卖给地主，然后继续租，后面就没有几家有自己的地了。”</p>
婧婧：“原来是这样，那阿郎哥家的田地是租的吗？”</p>
春燕摇摇头，替我回答：“他们家的地是自家的，是他师傅的，他师傅在外面云游驾鹤西去了，阿郎回来了，这地自然就落到了阿郎头上了，只是听说阿郎病了…。”她没再往下说，大家都懂。</p>
我补充了一句：“准确的来说应该落在了黎芽手中，那行吧，今天太晚了，你们也都回去，米我就不推辞收下，明天你把要卖的粮准备好，到时候多少斤，报个数就行。”</p>
春燕一家谢过之后拿着火把回去了。</p>
“阿郎，村子里的人好像都很尊敬你哎。”婧婧微笑着说道。</p>
我叹口气：“或许吧，最近也是辛苦你了，明天下午我去一趟镇上，你要不要一起去。”</p>
婧婧点头：“好呀，去镇上做什么呀？”</p>
“办点事儿，先去看一下伙计，他在的话请他吃顿饭，一些事儿还得找他帮忙，顺便买点肉和盐，家里盐不多了，这些天吃的也清淡，买些肉好好犒劳犒劳你吧。”</p>
婧婧脸有些红润起来：“就帮了点忙而已，这也是应该的嘛。”</p>
“阿郎，我也要去镇上。”</p>
莲莲也从房间里出来了，应该是刚才听到了我们的交谈声。</p>
我应了一声：“行，不知道明天春燕他们家要卖多少米，粮仓还没满，应该够装了。”</p>
装粮的粮仓在潘志杰房间的最左手边，不是很高，有点矮，比其他房间要窄一些，粮食这些都放在里面。</p>
“那不打扰阿郎哥休息了，我回房间去了。”婧婧开口道。</p>
我嗯了一声：“行，晚上好好休息。”</p>
婧婧回房间去了，莲莲站在我旁边，并没有离开的意思。</p>
我转头看着她，她朝我挥挥手，做了一个蹲下的动作。</p>
我没多想便蹲了下来，她什么也没说，抱住我的头，亲在了我嘴上。</p>
舌头交织一起，吻了一会儿，她松开了嘴。</p>
“那…我也回房间去了。”</p>
她声音有些小，或许是害羞，不敢大声说话。</p>
我起身点点头，莲莲转身快速回了自己房间，我也回了房间。</p>
将客厅的门拴上，随后走进屋里。</p>
潘志杰不知道是真睡着了还是假睡着了，此时正在打呼噜。</p>
这些天我没理会他，他的警惕心也慢慢放了下来。</p>
这几天我俩基本没说过话，他不知道我的态度是怎样的。</p>
因为我一直是面无表情，他根本无法从我脸上捕捉到，任何有用的信息。</p>
他见过我面无表情的折磨小鬼，我跟他说过我上过战场。</p>
之前他其实不太相信，但看到我浑身的伤疤，也就不再怀疑。</p>
回到了床边坐着，我并没有急着上床。</p>
“聊聊吧。”</p>
寂静的夜里，我的语气深沉，听到我突然开口，潘志杰心里一惊。</p> 他知道，这件事早晚都会提及，他不再装睡，从床上坐了起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