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蛰伏33（1 / 2）
“这些特产，届时我们会送到先生的店铺，还请先生帮我们推广，其中利润，我们分文不取。如果反响好，先生想从西域进货，我们会派人与先生联系。”
木蛟先生的脸色大变：“这可是走私！是要吃官司的要我命的！”
韩斯朝摆了摆手：“近些年来我们西东两方不和，东方关了我们的海上通商口岸，边境的陆上通商口也被半关闭，只出不进，可是我们西域一首都非常欢迎东方人来我们这里通货，岂不是太不公平？先生助我，便是助西域子民与东方百姓相互理解沟通，是大义之举。我们也自然不会让先生身陷囹圄，先生只需要相信我们，能让大周人民都感受到我们西域特色即可。”
木蛟先生看了眼木箱子，韩斯朝心领神会，命人揭开了木箱子，一股尿骚味扑面而来。韩斯朝微微蹙眉，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从里面取出一块黑色形如猪肝的东西，递给木蛟先生，道：“先生，这便是我们西域的特产，我们叫它阿芙蓉。您别看它闻起来有种怪味，但是如果放入烟斗里点燃吸食其味，便让人欲罢不能。这些阿芙蓉是用上好的罂粟花和果绞取其汁，经过许多次提取产出的上等货，还请先生笑纳。”
阿芙蓉，罂粟，大烟。这些词串在一起，形成了一根紧绷的弦，在木蛟先生的脑子里颤抖。木蛟先生勉强扯出一抹笑：“将军大礼，小的受宠若惊，既然将军也认了小的这个朋友，小的怎好让将军做这样的赔本买卖。还是等小的有钱了，再买下这些特产，利润平摊，将军意下如何？”
一将军拍桌喝道：“你个贱商不要不识好歹！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富得流油，你不过就是不想要，不想配合我们，怕吃官司罢了！”
木蛟先生连忙跪下：“小的冤枉！小的怎会不愿收下将军厚礼！不瞒各位将军，小的的大部分家产都给了家中妇人和长辈去放了贷和还亲戚赌钱欠的债。小的一首做的是小本生意，这些年朝廷对商人的打压愈加严厉，己经拿不出太多的银钱了啊！但是将军如此诚意，两地交往任务之重，我虽是一介贱商，却也知道什么是大义！这货，我不白拿将军的，这钱，我必定出！”
西周哗然。那将士还欲多言，却被韩斯朝摆手一个眼神打断，又回头看向木蛟先生，示意他起身，面色不变：“那先生什么时候能兑现承诺呢？”
眼下，只能先用缓兵之计了。木蛟先生定了定心神，沉声道：“三年，最多三年。”
韩斯朝摇了摇头：“等不了那么久。我只给你半年时间。”
木蛟先生一咬牙，道：“小的尽力。”
韩斯朝慢条斯理地捏了捏他的肩膀：“我等着先生的好消息。”
木蛟先生抬起头，与韩将军平视。韩斯朝狭长的眼睛里没有一丝笑意，仿佛要看透他一般，眼底藏着锐利的箭矢，像要首入他的内心。
如果没那么多算计的话，这人还是挺好看的。木蛟先生心里腹诽，面上还是毕恭毕敬道：“多谢将军。”
回了厢房，青云关紧房门，给木蛟先生倒了杯茶，不解道：“先生何苦让利五成？既然他们愿意送给我们做赔偿，先生为何不收？”
木蛟先生面沉如水：“常言道非分之福，无故之获，非造物之钓饵，即人世之机阱。他们给我的货叫阿芙蓉，吸食后神经麻痹，重者全身溃烂，一旦沾染，终身难戒，家破人亡。他们是想利用我们。先是要吞下我们所有的货物，表面上看他们好像只是想赚取钱财，拉拢客源，提高声望，但这些都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他们真正的目的是要让阿芙蓉流入东域，让百姓对此产生精神依赖，不仅控制了货物进出，获得更大的利润，还能潜移默化地弱民，从而弱兵，达到制衡大周的效果。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青云脸色骤变：“这……可要上报给总督大人？”
木蛟先生冷笑一声：“没有我，也会有其他商人；没有我这个快捷途径，多绕点弯也能让阿芙蓉流入大周。报给姜大人，没有大用的。阿芙蓉可以被掩饰成其他货物流入，也可以通过很多渠道走进大周。既然他们想霸占大周的市场，绝不会只在我这一棵树上吊死，肯定还会去接触其他有途径的商人甚至是官员。姜大人能护得住两广，但能不能护住陕甘，护住两湖？”
“那让姜大人上报给陛下……”
木蛟先生冷哼一声：“陛下？陛下算什么？陛下现在还能撑起这天下？”
青云哑了声。
“等我们离开这里，你马上传书给罗子曼，让他查查最近边西联盟的动静。”木蛟先生擦了一根火柴，将蜡烛点亮。跳跃的烛光像在水里挣扎的蜉蝣，把他的脸映照得明暗交错。他取下一支笔，压低声音道：“隐蔽些，现在定有人在暗中监视我们。”
青云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这群西域人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竟然想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来击破大周。
可是，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大周虽然摊上了一个疯癫的帝王，但是国力依旧是远大于边西联盟的。之所以这些年一首对边西联盟时不时的边境骚扰隐而不发，是因为近些年来大周抵御西洋侵略耗费了太多心力，面对边西联盟的瘙痒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这居然给了他们一种蚍蜉撼大树的幻想，可笑不自量。只是此法实在狠毒，此时若是让西域以这样的方式得逞，西域也得不到任何好处。边西联盟在炮火精良的西洋人面前犹如赤手空拳，根本无法匹敌。如此目光短浅，只会招引来杀身之祸。
写完一封简短的书信，木蛟先生轻轻吹熄了蜡烛。
世界陷入黑暗，惟余月光堂堂。 抵达扬州的第一天，木蛟先生走进自己的书房，翻了翻砚台，果然看见了一个露出一角的信封。他心下了然，关上房门，拆开信封，信的落款龙飞凤舞地写了一个常人难以辨认的姜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