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蛰伏33（2 / 2）

他火速看完了信，点火烧了。

第二天一早，他悄悄便前往苏杭总督府。刚踏进府里，在堂内坐着的一众客卿便向他行礼。木蛟先生客客气气地回应了，转身看了眼身居上位的苏杭总督孟如海。孟如海起身拉住他，打量了他半晌，感慨道：“先生此去数月，沿海骚动愈加频繁，新的承志水师不成气候，炮台威力竟然还没有当年定海水师的七成。大周现如今就像一盘令人垂涎的肥肉，西周环狼围虎，此时若是西洋人真想有什么动静，大周必败。”

台下一客卿道：“先皇西十一便驾鹤西去，陛下年方三十二就缠绵床榻，而当今陛下的最年长的孩子年方八岁，其他皇子，生病的生病，夭折的夭折。太后垂帘听政，时时请道人做法，祈福活动也日益频繁。”

有人附和道：“眼下陛下膝下无成年皇子，而陛下也己经是日薄西山，说句大逆不道的，能不能撑过明天都尚未可知。而大周子嗣绵薄，先皇只有两个皇子，一个是当今圣上，一个是在争储之战中败北身亡的楚王。若是陛下不能撑过一个又一个明天，整个江山社稷可谓是后继无人啊。”

此话一出，众人皆陷入沉默。

话糙理不糙，惠帝自己己然病入膏肓，然而惠帝的皇子们的身体状况更是每况愈下，极有可能他的皇帝父亲还坚韧地活着，自己却先走一步了。

惶恐的不是只有大周的臣子，百姓更是时时都在担忧。

有人打破沉默：“不知道大家听说没有，今日早朝，就有朝臣就汇报了大批周朝子民北迁的消息。”

周朝北面是拥兵自重的陈建诚建立的伪朝陈朝，听说气得太后手都在哆嗦。

孟如海沉默半晌，抬头看向台下众人：“诸位可有解决之道？”

大堂内落针可闻。

孟如海气的首颤，绝望地闭了闭眼：“大周，这是要亡啊！”

木蛟先生不曾落座，此时也不便落座了。他站在那里，很平静地道：“乱世出枭雄，大周福泽深厚，人才辈出，不止我等，还有成千上万的精壮之兵，有无数抛头颅洒热血的义士，国力也与西洋、伪朝有一拼之力，大人不必如此悲观。在下有一急事想与诸位相商。”

孟如海掀起眼皮看他，他就站在那里，一身白衣，眉眼冷峻，冷静，理智，客观，好像世间万物都不能使他动容。可是孟如海看见他，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安定。他像一根定海神针一样站在那里，任凭狂风或是暴雨。

无论从前，还是现在。

孟如海神色稍霁：“先生请说。”

木蛟先生将这些时日的经历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孟如海皱眉，不解道：“只是想让我们卖阿芙蓉？这是什么意思？”

木蛟先生摇了摇头：“大人有所不知，阿芙蓉之效，用毒来形容都不为过，而且极易成瘾。此举不只是想把控住大周脉搏，其中藏着更大的阴谋。犹若泄泄视之，是使数十年后，东方几无可以御敌之兵，且无可以充饷之银。（化用林则徐之言）”

孟如海神色凝重：“如此说来，我们绝对不能让阿芙蓉流入民间。海域这边加强管理，我马上修书一封上报皇上。”

众人道：“大人英明。”

这些远远不够，木蛟先生暗自在心里想。

他心事重重地回到宅院，刚踏进门就差点撞进一个人怀里。

木蛟先生一抬头，看见韩斯朝一脸坏笑地看着他。

木蛟先生不疾不徐给他行了个礼，韩斯朝伸手把他扶了起来，声音里带着笑意：“以后这些虚礼就不必了，小蟋蟀。”

木蛟先生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这几天睡觉吃饭脑子里都是阿芙蓉和罂粟花，乍一听这个词，还是从这个非要卖给他阿芙蓉的人嘴里说出的，他脑子里第一个蹦出来的竟是一个新品种罂粟产品，惊疑不定地看着韩斯朝，迟疑道：“小蟋蟀？将军这是……”

韩斯朝的眼睛里的笑意散去了几分。他眯了眯眼：“你不知道小蟋蟀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