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春山_分节阅读_第22节(1 / 2)

  挎瓦脚子中带的瓦是铁瓦,里面用桦木做的木脚子,徐祯找了湾里的铁匠,要了几张边角破损的铁瓦,价钱能便宜点。

  铁瓦一张很大又很宽,得费老大才能把铁瓦掰弯牢牢贴在木头上,又用了圆头铁钉固定了一圈。

  安在勒勒车上后,巴图尔一直啧啧称赞,他不说有两把刷子了,最近学了个新词,他感情非常充沛,且激昂地喊出一个词,“中!”

  多么地道的口音。

  他又夸,“能行。”

  徐祯接不住他的话茬,只有蔓蔓捧场,她拍手,“哇,呱呱好。”

  巴图尔特别高兴,蒙语一连串冒出来,姜青禾都听不明白啥意思。

  最后他收住兴头,摸了又摸那对挎瓦脚子说:“有了好脚,它哪里都去得。”

  “来,额带你们去溜一圈。”

  巴图尔一拉牦牛,换了对好脚的勒勒车转得飞快,绿草在它的轱辘行驶过时一丛丛倒伏下去。

  车轱辘踩过浅水泡子,蔓蔓被溅了一脸水,她小手抹着脸哈哈大笑,又觉得好玩,开始伸手在嘴上打哇哇。

  绕过沼泽地,惊起草丛里的鼠兔探出脑袋,又扑哧缩回去。

  草原的天是澄澈的蓝,绿草如织成的缎带,天鹅在不远处扇起雪白的翅膀。

  在勒勒车驶过的每一个角落,草原都美得相同,唯一不同的是,蔓蔓从喊:“好美腻”到“我看过这片草了。”

  最后勒勒车停在远离蒙古包的草地上,那里有树枝扎起的围栏,里面的羊圈连排。松木做的屋子,上面盖着厚重的干草,边上还有好几个草垛子,一层层草码上去,防止冬春没有草料,牲畜断顿。

  疏漏的栅栏里塞着绵羊雪白的毛,一头头羊像云朵那样涌动。

  巴图尔说:“那是额的羊圈。”

  姜青禾看花了眼,压根数不清里头到底有多少只羊,只觉得羊圈里密密麻麻全都挤着羊。

  她的羡慕嫉妒恨都快淌成深水泡子。

  巴图尔却说:“这算啥咧。”

  毕竟做牧民的都明白,家财万贯,喘气带毛的不算,这些羊不折,长得又肥又壮能换钱的也就那么点。

  “来,挑只肥的。”

  羊羔不和母羊一起养,而且羊羔也要分能吃草的和刚产下来的乳羔,吃的不一样都得分开关在不同的羊圈里。

  守着羊圈的是巴图尔的两个儿子,他们都是养羊的一把好手,大儿子哈布图是骟羊能手。

  “诺,那个圈里的羊都是羯羊,”巴图尔指着那堆活蹦乱跳被骟了的公羊,“这些羊羔子壮实,还挺好养活的。”

  “来只母的吧,”姜青禾想着养一只母羊羔,长大后配种挤奶梳羊毛,比一只公羊要划算得多。

  “那给你挑只两岁的,”再大巴图尔也舍不得,那都是成堆牧草喂养的。

  羊的年龄得看牙齿,两岁的羊有两对门齿,叫四齿子,而成年羊有八个牙又叫满口。

  母羊比公羊要温顺点,姜青禾喊:“蔓蔓你来挑一只。”

  蔓蔓正靠在栅栏边,试图摸摸小羊卷曲的毛,小羊咩一声,她也跟着咩咩叫。

  她咩一声,一蹦一跳地说:“来啦。”

  她蹲在栅栏边眼神来回瞟,最后伸出手晃晃,有只小羊跌跌撞撞从后头跑过来,准备舔她的手,结果发现啥也没有。

  拿脑袋拱了拱她的手,蔓蔓顺手摸了把,她惊叹,“好软。”

  小羊羔没等到吃的,伸出舌头舔了圈嘴巴,蹄子也不蹬了,前脚踩在栅栏上,黑汪汪的眼睛看着后面的哈布图,仰头讨食。

  “娘,要这只!”蔓蔓觉得小羊跟她好像。

  一样的馋,姜青禾在心里默默吐槽。

  “我要叫它白白,”蔓蔓搂着小羊羔说,她热衷于给动物取名,鸭子叫嘎嘎,之前的三只小兔子,她给取了大一,小二,老三。

  但是姜青禾只让她给小兔子取名,一但取名叫出感情来,大兔子也就舍不得杀了。

  那不成的,她还盘算着取兔皮做几只兔皮帽。

  “那就这只,”巴图尔拿过麻绳在小羊脖子上绕了一圈,打个结,他交代姜青禾,“绵羊没那么好伺候,它喜欢吃芦苇和胡杨树叶子。”

  不像山羊还喜欢吃红柳叶、苦豆子和甘草,苜蓿也吃。

  回去的时候巴图尔还劝她选山羊,

  姜青禾说:“谁让绵羊生的毛好。”

  山羊毛太刺拉了,编毛线也刺手得紧。

  巴图尔在这点上跟她说不到一块去,拉着勒勒车送他们回了草场的蒙古包。

  此时都兰的蒙古包外摆了好几个火撑子,上头支着各家牧民大婶凑出来的铁锅,旁边放着好几桶刚挤下来的羊奶。

  她们要教姜青禾怎么做奶皮子、奶饼、奶酪,这是她们生活在草原上为生的本事,也并不吝啬教给别人。

  姜青禾走得快,徐祯又被拉去修桶了,而蔓蔓牵着小羊走在后面。

  都兰甩着两根粗壮的辫子跑过来,蔓蔓张开手,她知道自己有那么点点重的,等着都兰蹲下来拥抱她。

  蔓蔓贴着都兰的脸蹭了蹭,迫不及待地炫耀起她的小羊羔,一头站起来跟她差不多高的小羊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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