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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中飘起了沈帆星的那句话:最近空窗期......

Devin的拥抱只是松松一揽,松开后擦了擦眼尾的湿润,又哭又笑着说:“我的化妆技术还挺好的。”

沈帆星认同的点头:“你化妆技术很好。”

如果他以后能在娱乐圈走的长远,需要专门的化妆师,他会优先选择Devin。

不过这话现在说为时尚早。

李章平看到妆后的沈帆星诧异了好一会,他站在沈帆星面前,沉思了好一会,最后还是没多说什么。

武师给沈帆星腰间束上威亚,用粗绳绑着手腕。

柏砚移到李章平身边,似是无意的问:“他这妆不是化的挺好的,怎么看着你不太满意?”

李章平:“化的太好了,有点吃戏。”

“我这要是拍的偶像剧,他要是个男主男二的,这破碎的妆放出去是绝美,可是这戏是往正剧走,他是一个护主的小厮。”

柏砚视线移到沈帆星身上,确实,这还没开始,他就已经心疼的想把人护下来了。

沈帆星那边在准备,李章平随手指了个人:“你问问沈帆星的妆是谁化的,把化妆师叫过来。”

柏砚瞥了他一眼:“你想改装不早点说,那边都准备好,手都绑好了。”

李章平摆摆手:“不改,这个先拍出来的,等下改改妆再拍一遍,让我纠结纠结用那个。”

“这个会抢戏,但是确实好看,而且更能体现黑甲卫的凶残,王朝的残暴。”

这边聊了好一会,那边还没人来说好,李章平边走过去边嚷嚷了一声:“怎么还没好?”

走进去才发现,武师一脸的汗,蹲在地上摆弄着什么,肉眼可见的急色。

李章平心里咯噔了下:“怎么了?”

武师边抬头边说:“威亚的一个轴承坏了,操纵卡顿。”

李章平骂了两声娘,只把负责威亚的人骂的抬不起头来。

这片山林的戏是最后一天,总不能明天哗啦啦的大部队再来一趟。

骂也骂了,火也发了,事情总还是要解决。

“卡顿会造成什么后果?”

“滑落,可能一个防不住,人就直直的砸下来了。”

李章平抬头看了看有三米高的树:“底下铺东西呢?”

武师站起来说:“如果是上半身和下半身分开拍,那很简单,都用不着威亚,直接我在底下抱着他的腿举着就行,比可能滑落的威亚安全多了。”

“但是你不是要拍全身吗?就是全身戏比较难办。”

明天再来还是放弃全身戏,李章平艰难取舍,最后发现取舍不了。

荒凉的秋山像是吃人的恶魔,一个弱小的童山被吊在树上,孤独的死去。

整体的画面结构可以说是整部戏的氛围浓缩,残酷而荒凉。

其他的戏已经拍完,只剩下最后一场,太阳触碰山巅,即将迎来绚烂的夕阳。

沈帆星手脚都已被绑住,他像是被人遗忘,没办法走上前,只能提了声音,在后面说了句:“李导,要不然全身景真吊。”

“想都别想。”在其余人诧异时,柏眼两个错步移到了他身前,瞪了眼心动的李章平。

沈帆星低声道:“柏砚。”话语中隐隐有着不满,柏砚回头也瞪了一眼沈帆星。

“你吊手腕不是吊腰,你以为是好受的?”

看到四周的人看过来,又解释了一句:“真的吊人,万一受伤了,传出去不是找骂。”

吊树上有吊腰身,吊手腕,倒吊。

吊腰身把绳子绑的宽一点,在树上晃悠悠,虽难受但不至于疼。

手腕和倒吊却没有办法规避,就算吊威压,努力防护,还是会受点苦,更何况现在没威亚。

要说李章平不心动那是假的,明天还是雷雨天,一耽误等地干还不知道要等几天。

拍戏真吊人的事也不是没有过,柏砚说的借口在他这里不算个事。

又不是真的磋磨人,一切为了戏,他这个导演有分寸。

只是柏砚站在沈帆星身前像个战神一样,一看就是多说一句就抄家伙干起来的架势。

四周的人都停下来等结果,沈帆星用绑着的手,无奈的扯了扯柏砚的衣服,低声又喊了声柏砚。

和刚才的那一声不同,这个似是小猫撒娇的求饶。只有柏砚一人能听到。

柏砚心尖痒的发烫,像是被猫爪挠了下。

沈帆星对人的情绪异常敏感,见他态度有所松动,又低声示弱的叫了声柏砚。

随后挡在沈帆星身前的人往旁边移了一步,李章平松了口气,忙让武师准备。

夕阳即将落下,沈帆星手腕脚腕皆被麻绳绑的结实,那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无处可逃的感觉扑面而来。

沈帆星看了眼和李章平站在一起说话的柏砚,不知为何,忐忑的心稍稍安稳了些,明明不应该这样的。

许是他脸色有些白,乔然担忧的问有没有事。

沈帆星笑着摇摇头,等乔然走后,他悄悄吐了口气,闭上眼又回忆了下剧本。

柏砚单膝跪地,看到李章平那边扬了手,抱着沈帆星的双腿缓缓起身。

抱着他的人是柏砚,沈帆星紧张之余又松了口气。

手上的绳子被收紧,沈帆星被直直的举起来,因柏砚抱得紧,上半身只有轻微的摇晃。

“我往下收点力了?”柏砚抬头问。

沈帆星点点头。

柏砚修长的双腿岔开,抱着沈帆星大腿的胳膊缓缓往下移。

暧昧的姿势谁都没空多想,柏砚比吊着是他自己都紧张。

沈帆星吐了口气,让自己进入到童山的状态。

他不是科班出身,也没什么正经学过,唯一算是天赋的,可能就是情绪的敏感度,和容易沉浸在其他角色里,一如他写小说时。

恶魔,他会和恶魔一起疯狂,恐惧,他会和恐惧一起颤粟。

对于这部戏来说,凌肃是童山的主人,对沈帆星的童山来说,那是晦暗人生,挨尽了打骂的救赎。

犹如一道光,闯开了那扇门,帮童山带了出来。

沈帆星还不懂演戏,却会完全的代入,就像,有个人披星戴月而来,踹开了厕所的门,救出了那个被铁链锁在马桶上的沈帆星。

柏砚一直看着李章平的手势,注意着什么时候要放些力道,什么时候可以抱紧点,让沈帆星好受那么一点。

额头似有雨落下,夕阳西下,一抹光倾斜着照在沈帆星身上,他苍白有着鞭痕的脸上泪如雨下,嘴角却颤抖着上扬,好似在嘲笑着世间的一切。

悲凉,不屑,解脱,还有肉眼可见的不舍。

一眼入心,柏砚知道,自己这一辈子都要栽到沈帆星身上了。

无论这些泪是戏还是真实,他都想虔诚的吻去泪痕。

抱着沈帆星的胳膊紧了又紧,用唯一的理智告诉自己这是在拍戏,要是搞砸了沈帆星就要多吃一遍的苦。

这场死亡的戏,沈帆星依旧没多少台词,耳边传来李章平拿着喇叭喊的松手,他的身子猛的下坠,双腿再无托举。

好疼,疼的像是回到了小时候,这一刻,像是有了透视眼,沈帆星看到手臂,手腕的血脉停止流动,真的好像快要死了。

沈帆星忘记了是在拍戏,他用尽全力的抬起头,看着染红了半边天的夕阳,无力的笑了笑,似是张嘴说了句什么,只是那句话很微弱,谁都没听清。

落日晚霞,四周荒野,身材清瘦的人孤零零的挂在树上,犹如被上帝随手丢弃的破布。

一阵风吹来,那个身体里在夕阳里微微晃动着。

很美,美的让人心里荒凉如漠。

镜头从小到大,逐渐拉远。

李章平激动的喊了声cut,沈帆星觉得似有一阵风袭来,随后托起了他的整个重量。

身边的声音嘈杂起来,有慌着解绳子的,有慌着问他有没有事的。

绳子猛然一松,沈帆星被人稳稳接住,缓慢的放到地上。

“腿软吗?”

“还好。”

话落,扶在沈帆星后腰的手掌收回,柏砚转身离开。

沈帆星很难形容这一瞬间心里的空虚感,像是做A后对方转头就睡,连一个拥抱都不施舍。

有时候,沈帆星自己都搞不懂自己。

乔然忙把折叠马扎放在地上:“帆星哥,你坐一会缓一缓。”

不知道是不是要再拍一条,就没人来给沈帆星解麻绳。

乔然:“帆星哥,要喝水吗?”

沈帆星:“不用。”

监视器前,柏砚和李章平回看着刚才拍出的镜头。

柏砚:“你觉得最后一个镜头怎么样?”

李章平满脸兴奋:“完美。”

超他预期太多了,真是天时地利人和。

特别是那光影,像是对沈帆星特别偏爱,绝了。

柏砚压下喉头的酸涩:“这个已经是超水平发挥了,夕阳也淡了,再来一条也不如这个。”

李章平看了眼山巅,符合的说了声确实。

柏砚边走边丢下一句:“那就收工吧!”

李章平答应了后,才笑着追骂了句:“你是今天晚上有事?这么着急收工。”

树下的折叠布椅中,一人手脚皆被捆着,他乌发拢在头顶,一身血衣惹人心疼。

趴在膝上,看地上蚂蚁爬行,又单纯的让人心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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