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更新96(1 / 2)

楚昭华回到行馆,厢房里的炭盆已经烧得热了,她把身上的貂裘脱下来,挂在屏风上,又拿白布抹去了上面沾着的水珠。赶走姬慕云的代价就是她在山上摔了好几回,到现在手臂和腿上都有点隐隐作痛。</p>

用过晚上的素斋,她看了会儿书便睡了,睡到半夜却是被外面落雪的声音给惊醒了,她披衣起身,推门去看雪。楼观山的雪景被国师称为天下一绝,可大约是她看得太多了,也没觉得有多么惊艳,可是她爱听这落雪的声音,沙沙的,让这深夜变得格外静谧,连带她的心,也格外的安静。</p>

她看了一会儿雪。就听身后门开了,阮绡就裹着被子在她身边坐下,她冻得鼻尖发红,可怜兮兮地把自己缩成一团,再对比楚昭华身上不过披着一件貂裘,里面还是单衣,她就觉得格外的不平衡:“教主……你之前都没说过,山上会这么冷,雪会下得这么大……”</p>

楚昭华看着她就笑:“这样的雪若是一晚不停,明日就下不了山,甚至还有可能会封山。”</p>

阮绡隔着被子拿胳膊捅了她一下,幽怨地开口:“教主,你到底对我哪里不满意,我改还不行吗?”</p>

她微微扬眉:“何出此言?”</p>

“你对宁襄这么好,走着怕摔了,凉了怕冻着,对我就是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你真不是故意整我?”</p>

楚昭华轻轻地勾了一下她的下巴:“怎么会,阮姊姊这样多情美貌,我心疼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想要整你?”</p>

阮绡眼波脉脉地看着她,许久才娇羞地低下了头:“原来教主你对我……”她低下头,伸手想搅衣角,可全身上下都裹着一大床被子,便扯了扯被角,抬起眼瞄了她一眼,又低下头两颊生晕:“对我……真是没想到。”</p>

楚昭华想要笑喷出来,但还是憋住了,伸臂把那一团被子搂进怀里。却忽听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从墙头响起:“你们--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楚昭华早就听到有人在爬墙的动静了,住在一墙之隔的地方都是男宾,就只有李毓、肖易还有几个贴身侍卫。李毓还要脸面,是绝对不可能放着正路不走偏要翻墙,那些侍卫的职责就是保护李毓,那么说话的就只有肖易了。</p>

阮绡正倒在她的怀里,媚眼如丝,一把抱住了楚昭华的腰,低声嘤咛:“教主……”</p>

肖易跳下了墙,目光灼灼地瞪着楚昭华,饱含委屈地控诉:“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原来不是喜欢楚王的吗?虽然他也不怎么样,但起码还是个男人,可她就是个老妖婆--”</p>

楚昭华倏然打断他:“看来一直以来,我都对你太客气了。”</p>

肖易被她冷淡的眼神一扫,立刻就闭上了嘴,他知道她现在有些生气了,她生气的时候就不好在撒娇耍赖,说不定就会赶走自己,他垂下眼,低声道:“对不起。”</p>

“下雪了。”见他服软,她的语气也缓和了一些,“也很晚了,还不回去休息?”</p>

“是。”肖易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又看了看她,试探地问,“师父不生气我了吗?”他不等她回答,便干脆地走了。阮绡看着他的背影,笑得差点抽过气去:“哎呦,你是不知道这小子从小就是混世魔王,又特别会撒娇卖乖,咱们谁都不敢惹他,还是教主厉害,竟把他驯得服服帖帖。”</p>

楚昭华没应声。</p>

阮绡又戳了戳她:“教主,你看蛊王真的对你没什么用,咱们又是这种关系了,我拿别的跟你换好不好?”</p>

楚昭华忍不住笑:“弄了半天,你还没死心?你说蛊王没用,那可不见得,至少我现在百毒不侵,百蛊散退。”</p>

“那可未必,蛊王也不是没有克星的。”</p>

“是吗?”</p>

“我们打赌?”阮绡艰难地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你若是输了,我就把我珍藏了多年的三颗寥生给你。”</p>

寥生,那可是好药,医死人肉白骨。不用说三颗,就算是一颗,她都愿意去冒险跟她赌上一赌。</p>

楚昭华也伸手过去,眼睛在夜色中闪闪发亮:“好,我就跟你赌。”第二日,雪却没有停,依然轻如鹅毛地下着。对于南诏人来说,雪是稀罕物,下雪更是稀罕的事情,可若是一直这么不停地下,再是稀罕也会变得单调寻常。到了第二日晚,楼观山上已经积上了厚厚一层雪。</p>

傍晚时分,楚昭华提着风灯去找李毓。莫十一却告诉她,李毓去行知馆听晚课去了。楚昭华有点意外,又不算太意外,便回房取了李毓给她那件貂裘,打着送衣服的名头去行知馆逛逛。</p>

她郡主的身份想必早已是崇玄上下都知道了的,但她真实的身份恐怕只有寥寥几人知道,都不是多嘴的人,根本不会拿话去说。</p>

她到了行知馆时,离晚课开始还有差不多半个时辰。晚课是不准许迟到的,她从前也都是提早半个多时辰先去那边看书。她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崇玄弟子入座了,她的身影刚一出现在书馆门口,不少年轻的弟子们都抬头悄悄张望。她用轻纱蒙着面,露出一双清亮的眸子,这样若隐若现,最是勾人好奇。她抱着那件貂裘,穿过课桌的间隙,径自朝李毓走去。</p>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李毓的位置正好在正中。他现在早就不是从前那个无权无势、无依无靠的皇子,他的锦绣前程无限,他的将来便只能一句贵不可言来形容。再加上他的性子并不暴虐,长相又很俊秀,俨然是崇玄女弟子心中最想亲近的师兄了。</p>

“殿下,”楚昭华穿过数张桌案,停在李毓的桌子前方,他正跪坐在地,腰背笔直,握笔疾书,原本在附近看他抄经的女弟子见是南诏的郡主亲自过来,纷纷站起身避让,不情不愿地回到自己的桌子边去,又朝他们投来探究的目光,“晚间天寒,我给殿下带了御寒衣物来。”</p>

她将怀里那一团貂裘放在地板上,侧过头去望着李毓。</p>

李毓正写完一个句子,便把笔搁下了。</p>

那些女弟子有的在心里嘲笑楚昭华的多事,他们练的是玄门内功,有时候衣着单薄也是为了磨炼内功,绝不会像普通人那样畏惧寒冷。楚昭华就像是怕冷的人,穿着浅藕色的冬衣,甚至都看不出腰身了。</p>

李毓拾起那件貂裘,抖开了盖在她身上:“我并不冷,你若是冷了就先穿上吧。”</p>

这么一盖,直接把她盖得越发臃肿。女弟子们看了只是闷笑,看吧,要向李毓殷勤可不是这么简单的,根本就是白忙一场。</p>

楚昭华也跪坐在课桌边上,支着头看他,脸上还带着笑:“本来想要请你一道去看雪的。”是去看国师当年留下的手记,那里只有李毓看到过,现在雪也够大了,以李毓的记忆力,大概也是能再找到的。</p>

李毓看了看窗外的飞雪,摇摇头:“现在雪不够大,再等等。”</p>

他们在说别的事,可落在旁人耳中,那就成了南诏郡主想去看雪,可李毓婉言相拒了。李毓拒绝了,别的男弟子可就蠢蠢欲动,大胆地便主动请缨,说自己知道赏雪景不错的地方云云。楚昭华只是含笑着摇头,她不敢说太多话,说得多了,总会有人认出她的声音来。</p>

李毓又道:“若是无聊,不妨就留下来听一回晚课?”</p>

楚昭华欣然应允,问他接了纸笔,就学他一般抄起经书来,写了几笔,忽然发觉李毓还在看她写,又抬头朝他看去。李毓笑了笑,忽然一手扶住她的腰,一手握住她的手,开始在纸上写字,他就着她的手写了一行字,又笑了,贴近她耳边轻声道:“师姐……”那两个字被他念得情意绵长又温柔缱绻,楚昭华手上一抖,落笔重了,就在宣纸上顺开了一大片墨渍。</p>

李毓笑道:“我昨夜听你的那个小徒弟说,你原是对我刻骨铭心的倾慕。”</p>

“你半夜不睡,就起来偷听壁角?”楚昭华记得昨晚肖易的原话明明就是“你原来不是喜欢楚王吗?虽然他也不怎么样,但起码是个男人”,可是怎么到了李毓耳朵里就成了刻骨铭心的倾慕?</p>

“也没故意想听,本来就睡得浅,你的小徒弟弄出来的动静还不小。”</p>

就算肖易嗓门再大,也远远没大到能听到隔了一面墙的说话声。楚昭华道:“男女授受不亲,请楚王殿下自重。”</p>

李毓看着她,笑得意味深长:“你既然喜欢我,便早些说,我也不至于小气到不让你喜欢。”</p>

楚昭华往前瞥了一眼,见今晚的晚课是一位师伯来教,那位师伯早年可是学子监的大儒,曾中过解元,还是钦点的状元,中年后突然大彻大悟,遁入崇玄修行,有时候会给崇玄弟子上上课,可惜这么多年连一个进士及第都没教出来:“是广元师伯的晚课,那可必须要听了。”她手上的笔轻轻一转,正好一点墨迹甩到李毓脸上。</p>

他没法去擦,墨迹这回事,要不就用水洗干净,如果没法洗,那干脆就不要擦,越擦越脏。堂堂楚王殿下便顶着脸上一点墨迹听起了晚课。</p>

广元师伯的课对于喜欢读书的弟子来说,那就是蜜糖,而对于只想学一点皮毛的弟子来说,简直就是砒霜。他一旦讲起课来,那就抑扬顿挫十分投入,根本不管底下有没有人在听,有没有人听得明白。</p>

楚昭华听他引经据典正听得津津有味,忽然觉得腰上一紧,被人搂住了,离她最近的那个人就是李毓,她便毫不客气地在他身上拧了一下,果然听见李毓闷哼了一声,放在她腰上的手也老实了,便只是虚扶着,没有再动。</p>

一个时辰的晚课讲完了,大家散了场,李毓才低声道:“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现在我都记不清看到国师手记的地方在哪里了。”</p>

楚昭华拿出一块素色的帕子,在他脸上擦了几下,本来是一小点墨迹就被她抹开了,反而变成了一大点,她笑得就快要顺不过气来,方才道:“不要这么小气啊……”她笑得厉害,眼角都泛起了一点红,李毓看着她的神气,脸上也有点莫名古怪,再凑近了闻,便闻到一阵淡香,这股香味跟她平时的不太一样,似乎更……诱人。</p>

他忍不住贴近了吸了一口气:“你身上……”</p>

楚昭华还以为自己身上染上了什么异味,抬起袖子闻了闻,奇道:“什么味道都没有啊。”</p>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李毓又贴近了些,鼻尖碰了碰她的颈窝:“很香。”</p>

他这个动作有些亲昵,但也不算十分过分,可是楚昭华却反应很大地倒退了好几步,那态度像是躲避什么洪水猛兽,连耳根都通红了:“不要靠过来。”</p>

反而李毓被她的反应弄得莫名极了:“不靠就不靠,谁稀罕。”</p>

楚昭华的确是感觉到自己有点不对劲的。当李毓贴到了她的颈时,她第一反应却是觉得全身酥软。待他离得自己远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快得都让她觉得刚才还是错觉。</p>

楚昭华不动声色地朝他靠近了一些,却再没什么异样,看来刚才果然就应该是错觉了。她还没靠得多近,反而是李毓板着脸又跟她绕开了些距离。楚昭华发现他这个动作,却是无语,原来觉得李毓是多么深藏不露、喜怒不形于色,结果现在时不时就要闹脾气,一副气性很大的样子。</p>

李毓的记性一直都很好,很快就带着她找到了当年国师的手记,原来是国师在一块山石上刻了字,长年累月下来,石头风化,颜色也变得斑驳,只有结了冰覆盖上一层雪子后,才能看出当时刻出来的字。</p>

楚昭华在石壁上摸索了半天,总算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了一个箭头。她沿着按照箭头的指示走,又找到了第二个箭头,这个引得人一步步去找的法子很有趣,又需要找的人拥有很大的耐心和耐力,蓝天择设计这些线索的时候,想必也是好好思考过一番的。他们在山里绕了一大圈,最终还是回到那块刻字石壁的位置,楚昭华笑道:“绕了一圈,又回到原点,国师倒是个很有意思的人。”</p>

她在石壁背后敲敲打打,终于找到了要找的机关,只听咔擦一声,石壁后面的石块裂开,露出了里面一个石洞来。那个石洞显然也是人工挖凿的,并不大,仅仅能容下两三人入内,正中摆着一张石桌,两个蒲团,石桌上还摆着一册书,就没别的事物了。楚昭华走了进去,把手上的放灯放下,又小心地合上机关,他们便被关在石腹之内。</p>

“国师真是奇人,就连崇玄都不放过,也要造个自己能住的地方。”楚昭华小心地低下身,去看摆在石桌上的那一册书,纸张已经十分脆弱,根本不堪她翻阅的力道,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翻开,只见第一页中写道:“余出自天机门中,师座唯余等三弟子,师兄创立崇玄,扶持西唐皇室登基,余为南诏国师,师长编纂天下堪舆图,师弟以余生修补之,遂天下皆在吾胸中而矣……”她还没来得及看完,纸张变化为灰烬,落了一地。</p>

楚昭华大惊失色:“堪舆图?天下堪舆图?”</p>

堪舆即是风水,这天下的风水自然还囊括了地势、地貌、各地矿产等要素,若是能得到这样详细的地形地貌图,行军打仗自然是事半功倍,若是能够知道各地矿产分布,那对于一个国家的军备力量来说,也将大幅提升。</p>

是以国师说,天下皆在吾心。</p>

她突然又意识到一个问题:“国师的师父是什么人?”</p>

李毓用指尖点了一下她的眉心,挑眉道:“怎么,你想寻到那份堪舆图,交给南诏皇帝?”</p>

他指尖用得力有点大,点得她眉间一痛,落下一点淡红。楚昭华道:“说得你好像对堪舆图没兴趣似的。”</p>

“我是真没兴趣。我可没有人等着我四处奔波,找了图纸再巴巴送去。”</p>

楚昭华瞪了他一眼。</p>

谁知李毓还没完了,见她不说话,便又道:“还是你以为送了图纸,将来那个皇后的位置就是你的了?”</p>

楚昭华正想张口反驳,突然身子一颤,脸上突然蒙上了一阵红晕,眼里渐渐湿润起来。她不用内力还好,一用起来便觉得全身真气乱传,竟有点像走火入魔。她捂住半张脸,蜷缩着身子趴在桌上。</p>

李毓也看出她不对劲了,忙俯身去看:“你怎么了?”他懂些医理和脉象,就拉了她的手腕切脉,结果也是她的脉象紊乱,似乎像走火入魔了。可她到底是怎么会无缘无故走火入魔呢?</p>

他一把抱起她,平放在自己的膝上,又抓起了她另一只手开始诊脉。</p>

谁知楚昭华根本不愿意躺着,挣扎了半天还扑到了他的怀里,被美人突然投怀送抱,他再主动把人推开,那不是柳下惠,而是无能了。李毓搂着她的腰,轮流去切她的脉象,隔了一会儿,似乎她的脉象又开始走稳,又不像是走火入魔了。他松了口气,忽然觉得喉结上一痛,竞被她一口咬住,她的牙齿狠狠地刺入他的皮肤,尝到了他的血的味道。</p>

李毓捏住她的下巴,硬是把她的从自己的脖子上挪开了,只见她呼吸急促,眼中带着水光,怎么看怎么像是……中了催情药?但又不是完全像,若是催情药,她的力道怎么还会这样大。</p>

楚昭华看了他好一会儿,突然吻住了他的唇。</p>

李毓呆住了。</p>

并不是因为她的嘴唇太软,而是她从来没有无缘无故这样不带目的地主动过。她这个吻也是毫无章法,竟是一下子磕到了他的嘴唇,直接把磕出了血来。他睁着眼,看着她的半合半睁的眸子,她的睫毛眨动,磨蹭着他的眼角,眼角更是泛了起淡红色,看起来倒不像是她扑过来强吻了他,反而是他欺负她似的带着可怜意味。</p>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可那个刚刚还看上去很可怜的人突然爆发出一股蛮力,一把将他推到石桌边,伸手掐住了他的颈。李毓这个时候也发现不对了,她扼住他的咽喉的力道绝对不是那种开开玩笑的,而是直接掐得他的喉骨轻微作响。她那双眼睛,瞳孔又黑又大,就像是某种野兽。李毓握住她的手腕,想要把她的手从他的脖子扳下来,可她下了重手,他却不忍弄伤她,两厢一比较,反而是他被制得死死的。</p>

楚昭华看了他一会儿,似乎突然认出他是谁,慌忙松开了手,人也一下子缩到了墙角,她全身颤抖,连声音都变了调:“你,快点走……”</p>

她睁开眼,看了出去,眼前似乎正是一片血色,她可以感觉到身体中潜伏着的蛊王正在蠢蠢欲动,她的心也因为刚才尝到的铁锈味而蠢蠢欲动,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叫嚣,面前的那个人就是他的猎物,她可以压制他,占有他,最后撕碎他。</p>

撕碎他……对,就是撕碎,她的双手变得比从前更加有力,她完全可以探入他的胸膛,接触到他温热的血液和跳动的心脏。她甚至还闻到空气中浮动着的香味,香甜的,充满诱惑的,充满掌控力的……</p>

可是仅存的清明又告诉她,眼前的人很重要,而她如果克制不住这股血腥冲动,很可能这辈子就此变成一个杀人机器。</p>

她看见李毓站起身来,朝她迈出两步,又单膝跪在她面前,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刺入手心的手指拨开,借着风灯的幽光,他看到她指尖的血迹和手心的划痕,低声问:“在你心里,真的想要我走?不想要我陪着你吗?”他的语气很温柔,从她逐渐模糊的视线看去,就看见那双水墨色的眸子和眼角那颗泪痣。</p>

“不……”楚昭华像被烫到似的甩开他的手,很奇怪,明明之前汹涌着的暴虐逐渐熄灭,随之而来的是难耐的酥麻,从心底慢慢渗透出来,一直扩散到骨骼四肢,“不要……我自己就可以了。”</p>

李毓笑了笑,问:“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考虑我呢?你现在这样,我怎么放心让你这样走出去?”这副靥含春色、眸若秋水的样子,怎么能让别的男人看到?他握住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衣带上,循循诱导:“我记得你喜欢所有的事都在你的掌控和预计之内,你想要的,为什么不自己亲手来取?”</p>

楚昭华已经完全迷糊了,她想抽回手,可是手腕却被牢牢握住,李毓的手很凉爽,能够缓解她现在满心焦躁和急切,可是她不能,有些事情一旦开了头,就永远不知道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而这后果又是否是她可以承担的。</p> 他缓缓倾身过去,将唇贴在她的颈项,她像是被烫到了一般扬起头来,在他面前露出脆弱的咽喉,他顺手扯过那件貂裘,垫平了。她攀附着他的肩,汲取着他身上的凉气,奇怪,明明外面风雪正盛,她都能听见清晰的雪落的沙沙声,但她还是觉得热,热得无可忍受,热得恨不得贴在他的身上,热得让她觉得相隔的衣裳根本就是一层碍眼的阻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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