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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宴归没有刨根究底的意思,微微一笑,“好,你也吃。”

长陵觉得这个符宴归挺奇特的。

按理说,这一路上他对她算得上是颇有关照,既不会过分嘘寒问暖令人不适,衣食住行也安排的甚是妥帖,吃饭的时候还会适当的挑点话题,短短几日相处下来,简直可以说是自带如沐春风的气质

但却半点儿也让人捉摸不透。

虽然说叶麒和明月舟也都属于满肚子藏着秘密无数的典例,但不同的是,符宴归连“藏”字本身,都隐的无影无踪。

长陵默默把这种人划入“绝不能交心半句”的行列。

菜过五味,差不多也吃了个半饱了,这时,符宴归的侍从踱到身旁低语了几句,他稍一点头,对长陵道:“我有点事要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说罢,十分贴心的把荷囊交给她,又留下另一个侍从,这才匆忙掠去。长陵把剩下的清了盘,胃撑的太过,于是打包了一整袋茴香豆,出了酒楼信步闲晃了起来。

打入夏境的这几日,走的多是山林野道,偶尔穿过边头小镇,还是那种没有人烟味的村郭,难得来到这种大城镇,听着耳边人声叽喳,摊贩吆喝,顿起了些欣悦之意

阔别中原已有十一余载了,要是把那两年漠北打仗的日子也叠上,她都快有十三年没逛过这种闹腾的市肆了。记忆中上次路过此处还是穷乡僻壤,如今已是商贩成群,长陵一路沿街走过去,跟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似的,瞅哪哪都是新鲜玩意儿。

“快来看呀快来瞧,上好的金花绵胭脂哎呀姑娘这么美,就是血气差了些,要不要来试试”

长陵一见女摊主满嘴的春红妖豔,没走近就掉头,一转身,又听货郎们纷纷道:“上好的血玉,百年难得一遇啊,辟邪防小人保平安”

“上好的白貂皮,终峡山的貂子那可是沾了仙气的”

“上好的金钗”

总之一条街卖的全是“上好”的货色,甭管有没有人信,能招呼一个算一个。

长陵踱到鞋摊子边,一眼扫去尽是那种玲珑织霞贴箔的鞋履,要么就是厚底的木屐,脚感肯定不好,另外一些相对简约的布靴都是给男子穿的,长陵拣了几双发现都太大了,不免犯了难现在这双经历了严寒、浸过水、翻过山,鞋底早就烂的不像话了。

从前她的鞋都是越长盛找匠人订做的,想不到时隔十一年,在这偌大的集市,连一双称脚的都买不着。

侍从陪着逛了好几个鞋摊,看她都没有下手,不由问:“姑娘怎么尽选男人的鞋子”

“因为女人的鞋丑。”

侍从莫名挠了挠头:这女人的鞋面都绣的跟画似的,哪儿丑了

长陵悠悠哉哉的晃到街口,乍闻一阵喝彩之声,放眼看去,但见不远处人头攒动,围成一个大圈吵吵嚷嚷的,不知在看什么热闹。

她起了好奇之心,挨入人堆中往中间望去,前方一大块空地上摆着一个生了锈的水缸,边上放着十来个盛满水的木桶,缸后站着一人,长陵正疑惑着,就见那缸被人托了起来。

托缸之人抱着缸转了半圈,惹来一片叫好之声,那人放下大缸,亮出身来,居然是一个身材纤细的小个子少女。

少女身着一套粗袄子,裤子上打了红布补丁,一条长长的麻花辫搭在肩上,额间的两撮刘海微微卷曲着,像海藻一样搭在两边。虽然衣着褴褛,眉目间透出几分清秀,看去十五六岁的年龄,尤是一脸稚气。

“就这么个小身板,能扛得起大缸嘿,老子才不信”

人群中有个彪形汉子窜入圈内,指着那大缸道:“这水缸定不是铁铸的”

少女眉心一皱:“这确实是个铁缸,你要是不信,上来举一下便知。”

“好我来试试,诸位可都看好喽”那彪形汉子也不客气,捋起衣袖,走到缸前使劲一托,也将这大缸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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