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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沈舒亲自去给张铁牛倒茶。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沈舒祥实的讲述了自己治地的经过,张铁牛直呼厉害,一刻也坐不住,兴高采烈的走了。

沈舒只给他治了半分地,还剩几亩余没治呢。

很快,沈舒迎来了第二波登门道喜的乡邻。

这一送往迎来,一大早的时光似飞箭般一晃而过。

刘敬和看着堆在墙角的贺礼,有鱼有肉有鸡有鸭,能吃好一段时日,心思不免活络起来。

“舒舒,这么多的贺礼恐怕十天半个月都吃不完,放着该坏了,不如我替你拿一些去集市上卖吧?”

沈舒岂能不知刘敬和的心思,虚伪含笑道:“敬和哥,这是乡亲们送我的贺礼,卖出去被乡亲们知道了,恐怕乡亲们会有想法。我才当村长第一天,还是不要做这样的事,以免寒了乡亲们的心。”

刘敬和立马凑到沈舒身旁,露出一副不好意思却又不得不覥着脸的表情说道:“舒舒,过两天我就要去县城了……你看,我的书囊用旧了,纸墨也都用空了,能不能再给我一些,让我添置添置?”

沈舒想了两秒,神色忽变得温柔起来,他道:“敬和哥既然开了口,我怎能不给?不过,我有意在村里办个学堂,敬和哥能否每个月回来几天,代我授课?另外,再帮我购置一些开蒙的书籍?”

此话刚落,刘敬和就露出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甚至用小拇指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

沈舒说什么?

他要办学堂?

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刘敬和就反驳道:“舒舒,村里人目不识丁,没几个沉得下心读书,你可莫做无用之举,白白浪费时间。”

依他看,让村里人读书无异于赶牛上树。

沈舒听出刘敬和话语中的鄙薄,面色微冷,却还是耐着性子道:“所谓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强则国强,我想办的是少儿学堂,让村里的孩子们从小开始读起。要是大人想读,也无不可,多读书多明理,正好便于我管束。”

刘敬和只觉沈舒异想天开,道:“舒舒,你知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咱们村一共有一千三百口人,你可知为何就出了我一个秀才,因为村里人都是无法点拨的野蛮人!你要办少儿学堂,小点的孩子坐不住,大点的孩子要帮大人干活,到了农忙的时候,他们都得回去帮家里收稻子。”

沈舒面无表情:“我知道。”

但是,教育是重中之重,还得从娃娃抓起,所以他才在当上村长的第一时间想到办学堂。

而且,他未曾想过一蹴而就,昨晚想了好几个对策……

“总之,成与不成我先试上一试,敬和哥只管答应我,帮我代课和买书。”

刘敬和见沈舒如此坚决,差点以为他傻了。

他甚至怀疑是不是沈大同去世对沈舒的打击太大,才导致沈舒最近的行为令人愈发迷惑。

“舒舒,我可以答应你,但学堂要是开不成,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也……也不能把给我的钱再要回去。”

沈舒看都懒得多看刘敬和一眼,不温不火地应:“当然。”

学堂真开不成,他就把他赶出平梁村,还找他要什么钱?

刘敬和显然并不知道这一点,脸色有所好转,甚至忍不住又劝:“舒舒,即便当了村长,你也别太投入,好好准备春秋两试才是正理……”

沈舒心下冷笑,刘敬和虽被农民收养,却打心里看不起农民,还以为自己走在了正确的路上呢。

殊不知,原著里他屡屡落第,根本考不上去,到死也只是个秀才。

于是,沈舒跟刘敬和算好了账,给了他十两银,充作跑腿费和买书费。

刘敬和自是嫌少,但少胜于没有,连忙宝贝的将银子揣好。

摆平了刘敬和,沈舒开始琢磨建学堂,建哪里、怎么建都是个问题,他有心向旁人请教,就去找了村里的文庆伯。

文庆伯是父亲沈大同生前的知交好友,之前受沈大同嘱托,担负着村账房一职。

正好,除了问学堂的事,沈舒还有意跟文庆伯问问村财政,看看在沈大同去世前,有没有留下什么财政赤字,也好方便他对村子未来的规划。

须臾,沈舒来到文庆伯的家里,是位于村西的一家土屋,盖着青色的瓦和干草,围了个院儿,院里晒着陈皮和干辣椒,还种着一棵歪脖子枣树。

沈舒推门站在院里,十分熟稔亲热的喊了一声:“文庆伯。”

沈文庆就从黑洞洞的屋里出来,只见他穿着松垮的棕色布袍,腰系灰色布带,头上系着一条黑色的帻巾。

他留着两撮很长的胡子,从人中撇开八字,看上去颇像个读书人,不过透露着一股清贫的气息。

原著里,沈文庆娶的妻子是沈大同的远房表妹,待沈舒十分的亲,在他被沈谷堆害得差点终身残废时,是沈文庆及其妻子留他在家中将养,才让他身体好转,才能有后来的许多剧情。

这会儿,沈舒对沈文庆的好感已经提前拉满,越看他越面善,态度也是出离温和:“文庆伯,吃中饭了没?舒舒有事向您请教。”

沈文庆见到沈舒亦是笑吟吟,他回头指了指屋内,说:“你表姑在做了,听说你当上了村长,你表姑今天中午做了一道大肉,正准备一会儿给你送过去呢。”

沈舒眼睛一亮,毫不客气:“那感情好啊,今个儿我就在表姑父这儿坐着不走了,非得尝尝表姑做了什么好东西。”

沈文庆哈哈大笑,往常因为妻子跟沈大同表出不知道多少辈的缘故,沈舒从来不喊他表姑父,今个儿还是头一回呢。

当即,他伸手拍了拍沈舒的脑袋:“好,就在表姑父这里吃,一会儿让你表姑叫敬和去。”

老实说,沈舒并不是很想捎上刘敬和,但是为了防止自己跟刘敬和对外关系下滑得太快惹人生疑,他还是笑了笑没说什么。

随后,沈舒就随沈文庆一起进了屋里,由于屋里采光不好,一片黑漆麻秋的,沈文庆又搬了两个矮凳出来。

说到正事,沈文庆自是十分认真,听到沈舒想在村中建学堂,他先是一惊,而后表现得跟刘敬和一样,捻须摇头道:“怕是不太行。”

沈舒当然知晓他的顾虑,不徐不疾笑道:“表姑父,其实我都想好了,只要这学堂能办得起来,付出多少都值得。所以,我准备实施配套的奖励机制,凡是愿意把孩子送到学堂来读书的,奖励十个鸡蛋,凡是孩子上学勤奋的,定期提供一袋大米。”

只要孩子肯来、肯学,他就有信心说服家长。

沈文庆不由咂舌:“小舒,你这是要准备掏祖产?”

这是沈舒第二次听到“祖产”这两个字,目光微闪,答:“先想法子赚些钱,若是不够再掏祖产,只有孩子们读了书,咱们平梁村才有崛起的希望。”

沈文庆仍是惊疑,翘了翘胡须,片刻忍不住劝:“小舒,你可想好了,这事儿若是办不好,恐怕会招来怨言,村里人大抵是不会支持你的。你若是安安分分当个村长,就像你爹一样,说不定声誉更佳。”

沈舒摇了摇头,看上去对此事非常执着,接着,他徐徐开口道:“我既是平梁村的一份子,理当为平梁村做出贡献,若是因为害怕被责备就什么也不干,当初我便不会竞选村长。”

况且,还有什么苦比被渣攻囚禁虐身虐心更苦,还有什么路比先丧父、后被骗、再被/操更崎岖?

要知道他可是直男啊!

铁打的直男啊!

沈舒内心一片操蛋,心道:他不仅要当个好村长,还要当稳,谁都别想把他从村长这位置上扒拉下来。

稍许,表姑邓氏做好了饭菜,就去找刘敬和,让他过来跟沈舒一起吃饭。

刘敬和被叫过来时还兀自茫然,他今个儿私自炖了村民们送给沈舒的鸡,准备改善改善伙食,让自己舌头沾点油水。

因着沈大同去世,他已经连续吃了几天的素,嘴巴都快淡出个鸟来了。

沈舒正跟沈文庆谈着村财政,听到没有赤字松了一口气,就见刘敬和抱着一锅鸡汤,老远能闻到鲜香味儿。

刘敬和恐是怕沈舒骂他,见他瞥来,连忙上前略带讨好的说:“你近些日子操劳,看着似是瘦了不少,我特意炖了鸡给你补身体。”

沈舒看穿他的想法,说都懒得说他。

原著里,苦情受竟会被这样一个人骗得神魂颠倒死去活来,真他妈不合理。

随后,沈文庆和邓氏招呼两人上桌吃饭,刘敬和就像是饿了那八百年的小猪崽子,埋头苦吃,丝毫不注重礼节。

沈舒一忍再忍,还是没忍住,拿筷头打他的手,不许他再夹半块肉。

刘敬和“哎哟”一声,痛呼出声,便闻得邓氏笑道:“你爹生前想看着你们成婚,可惜没看到,等孝期过了,你们就筹备起来吧,介时表姑亲自给你缝喜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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