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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狗剩想起自己看上的媳妇儿,更是红着?眼,从村子里跑了出?去。

至第七天,平梁村里出?了点事儿,有?人私下去县城里找酱铺合作,接了点私活,赚了点钱在村里得瑟了一下,就惹了同村人嫉恨,被人揍了一顿。

沈舒去看那村民时,那村民吊在一条腿躺在床上,哭天抹泪地说道:“村长,你可要为我做主?啊,沈民田他?们眼红我,生生打断了我一条腿。”

沈舒面色平静地问:“柱子哥,你现在在给哪家酱铺干活?”

沈柱子眼神瑟缩了一下,以为沈舒要问罪,半晌见?沈舒没?发怒的征兆,才磕磕绊绊地说道:“是一家新开的酱铺,不是什么大户,就一对老实夫妻,我看他?们愁生路愁得紧,所以才……”

沈舒又问:“那现在县中菌菇酱何价?”

沈柱子小声?道:“现如今卖到八十?文一罐,我……我给他?们做能?分二十?文……”

二十?文不多,但对于现在的平梁村村民来说也不少,怪不得他?会动心。

问完,沈舒替沈柱子盖了盖被子,从床前起身,“柱子哥好?好?休养,他?们打你我不会不管,会跟他?们好?好?说说。”

闻言,沈柱子大喜,几乎顾不得自己受伤的腿,强行从床上坐了起来,喜形于色道:“谢谢村长,谢谢小舒哥,你一定要让沈民田他?们知道厉害,让他?们不敢再?打我。”

沈舒点头“嗯”了一声?,就从沈柱子家离开了。

自然,他?要去找沈民田,问他?为什么要打沈柱子,并给予他?一定的惩罚。

沈民田见?沈舒来,也不怕,竟是茶也不给倒,就在凳子上坐下,一副吊儿郎当的态度:“想打就打了,谁让他?得瑟。”

因为村民们的财路断了,沈舒在村里的威信大不如前。

甚至有?人找上了宗老,想让他?们替沈舒打理这个?村子,取消掉即将到来的分田制,还有?杏花村那段正在修的路。

令人意?外的是,宗老们竟然全部拒绝。

沈舒道:“民田哥,你如果不服我,可以离开这个?村子,但只要我在村子一天,你就不能?随意?打人,不然我就罚你给村里其他?人做苦力。”

沈民田唰地从凳子上站起身来,嗤笑地看向沈舒道:“我不过就是打了沈柱子一顿,有?本事他?自个?儿打回来,村长你替他?出?什么头?现在稻子也割完了,大家闲在村里没?事儿做,打打闹闹很正常。再?说了,村长你当初答应我,下一批就让我参与做酱,我这还没?来得及赚钱呢,财路就断了,我心里的苦找谁说啊?”

沈舒面色一凝,好?声?好?气地解释:“民田哥,今时不同往日,与周家的生意?断了非我所愿,但我已经和林家牵上了线,过阵子会安排你做事。”?

沈民田乐了,露出?一副相当好?笑的表情道:“村长,你这是给我画大饼呢,即便和林家牵上了线,再?赚的钱有?和周家做生意?赚得多么?当初我可是一心支持你相信你,结果呢,村里这么多人就我们家修路的和做酱的都?没?有?,人家买鸡鸭鹅,我们家喝西北风,我看还是别了。”

说完,他?也不管沈舒是个?什么表情,兀自赶人道:

“你要罚我做苦力,你罚,我要是听你的,我以后不叫沈民田,叫沈猪狗。”

“下次见?到沈柱子,老子还打他?,让他?乐到老子跟前,该打!”

沈舒望着?沈民田眼睛发红的生气模样,抿了抿唇,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因着?沈柱子一事,村里人越来越多人喜欢往县里跑,想跟沈柱子一样找个?合作的酱铺,给自己谋个?稳定的财路。

顾怀瑾觉察到村里的变化,含笑对沈舒道:“不若含璋撇了这村子,与我去别处享福?”

沈舒面容清冷,淡淡道:“不去。”

顾怀瑾又说了一句:“我看这村子里的人愚不可及,不值得你为他?们付出?。”

沈舒反问:“顾怀瑾,难道你以前就没?遇见?过类似的情况吗?”

顾怀瑾忽地一默。

类似情况?

那当然有?过,且不少。

他?奉皇兄的命令驱赶碣勒,初到边境就被原来的将帅算计,险些没?了性命,彼时他?不知道那将帅为何要与碣勒勾结,卖国求荣,直到事败那人哈哈大笑地道:

“我等在边境拼死拼活,你等在京城歌舞升平,如此?朝廷,不配让我效力。”

顾怀瑾问:“难道你就从未考虑过边境的百姓吗?难道你就不想想自己的妻儿?”

闻言,那将帅极其怜悯地看了他?一眼,好?似他?在说什么见?鬼的笑话,毅然自刎死去。

后来,他?亲自上阵,力战碣勒,才发现碣勒多年未除不是因为碣人有?多么神勇无敌,而是我方百姓里总会出?那么几个?奸细,给碣人泄密,为碣人指路,大肆残害自己国家的百姓。

甚至有?一次,他?命副将守边境城池,自己去突击碣人总营,还未抵达对方营地,就收到了副将的求援。

原是军机再?次泄漏,碣人倾巢而出?,攻打那座城池。

他?自是在赶走碣人以后,揪出?了背刺自己的奸细,那奸细是军中刷马的士卒,有?心为碣人提供情报,所获得的好?处不过是一次情报黄金十?两,粮食百石,会在事成之后派军营医治他?病重的妻儿。

黄金十?两,粮食百石,一个?军医,就能?以边境数万将士的性命为代价为碣人卖命。

顾怀瑾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只觉得人一旦受穷受难,就会滋生出?无尽的恶来,最终他?命人将这奸细处死,派军医医治了他?的妻儿,给他?的妻儿送去抚恤金。

能?怪他?否?

当然不能?。

手握重权,没?能?安定一方是他?的无能?。

身居高位,没?能?让百姓安居乐业是他?的失职。

此?时此?刻,经得沈舒这么一问,他?想起这些往事,顿时明白了沈舒的想法。

顾怀瑾微微惋惜一叹:“含璋,你当真是让人心动,又心动。”

沈舒乜他?一眼:“心疼可以,心动就算了。”

可别想趁虚而入引诱他?玩什么虐文play。

顾怀瑾又笑了:“含璋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他?相信他?一定帮得上忙。

然而,一连半个?月过去,沈舒都?没?有?找他?帮什么忙,让他?颇感意?外,暗自忖着?是不是游商的身份太过低微,使得沈舒觉得他?无用。

沈舒却于某日早上醒来,告诉他?他?要去县里一趟。

闻言,顾怀瑾心念一动:“我与你一块儿去。”

沈舒无情拒绝:“你在家里好?好?照顾小萁,晚上给我留饭。”

顾怀瑾当真无奈,乌眸黑黝黝的,表面应了,转过头就让暗地里一直守着?他?的下属十?三?去跟踪沈舒,看看他?究竟要去县城做什么。

十?三?去了半天,回来禀告:“回殿下,沈公子去了一趟县衙,然后跟着?清河县县令姜哲生去了辖内的村子,似乎……在种地。”

顾怀瑾挑了下眉头,神色变得有?些微妙,“种地?”

这个?时候他?不应该为村里的菌菇酱生意?发愁么?

怎么还有?兴趣跟着?姜县令去别人村子里种地?

奇怪,真奇怪。

想了一圈,顾怀瑾都?没?想明白沈舒到底在谋算什么,不由自嘲一笑,枉他?平日自诩聪明,竟连心上人做的事都?看不懂。

默了默,他?下令:“这段时日不必跟着?我了,便跟着?含璋,若他?遇到难题,尽力为他?解决。”

十?三?恭敬低头:“是。”

顾怀瑾这才慢悠悠的进灶房, 给?沈舒做饭留饭,他得等他披星戴月的情郎回家。

一连多日,沈舒都在县里和村里来回奔波, 人变得又黑又瘦,从一块水嫩嫩的白豆腐变成了一根黄澄澄的豆芽菜, 姿色都削减了许多。

村里的姑娘见了都觉得这落差忒大, 偏生顾怀瑾怎么瞧都顺眼, 今个儿煨藕汤, 明个儿熬猪蹄, 一心想把他?养回来似的。

而如此这般持续了七天?, 沈舒总算不再去往县里,省去劳累, 好好的在家休养。

他?讶异地看着顾怀瑾料理新杀的老母鸡,满手血腥, 漫不经?心中透着戾气, 不由问:“这鸡哪儿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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